今日之盛氣凌人的罪魁禍首,她這氣頭上,我送上去門去,那還不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
勉強地笑,額頭沁出冷汗,“既是霍夫人對上官太后不敬,夫人應當上奏陛下,來找子服有何用處?還是請夫人調頭,送子服回祥雲館吧。”
魏夫人卻道:“子服不必驚慌,等你到了長信宮,看見太后現在的樣子,你就會明白我來找你的用意。我總覺得,關於太后子服似乎知道一些連我也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恐怕也只有子服方可解了太后的心結。”
今天兩更,第二更兩點半左右。
正文 133。 (八十九)太后之辱下 字數:1933
我呆了呆,不太能夠了解魏夫人話中所指,太后現在的樣子?那會是個什麼樣子呢?
馬車緩緩地馳入長樂,停在長信宮門前。甫一下車,便感覺到這宮裡格外壓抑的氛圍,四面燈火俱滅,宮人們畏縮在長廊的陰影裡,透出些許人人自危、風聲鶴唳的味道。
平明殿,據稱太皇太后把自己關在裡面快超過兩個時辰的地方,大門緊閉。
看到魏夫人,守在平明殿外的宮女如見救星,紛紛向她聚攏,“夫人,夫人,你可算回來了。”
魏夫人沉聲發問:“太后呢?太后怎樣了?”
宮女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那個年紀大些叫少平的宮女答道:“還是和夫人走時一樣,沒有太后的旨意,我們誰也不敢進去。只在門外聽著,卻好像聽不見一點動靜。”
魏夫人在嘆氣,似乎嘆氣已經成了宮裡人的一種習慣。她揮揮手讓宮人各自散去,然後恭敬地立於殿外揚聲道:“太皇太后,和田求見。”
無人應她,魏夫人再次嘆息,yu推殿門。寂靜令我不安,“夫人——”
便如同臨行前我對司馬洛,魏夫人朝著我意示天下太平地笑,沉重的殿門慢慢開啟,顯露出引來眾人猜度臆測的真實面目。
果然是天下太平,一切如舊,和我上次離開時沒什麼兩樣,燭火通明,卻比外間要光亮許多。
大殿上首,上官太后端坐在屬於她太后的位子上,腰挺得很直,姿勢極其標準,蠶服錦繡,高髻珠光,盡顯母儀天下的雍容華貴。
是的,乍一看,的確雍容,的確華貴,只可惜卻雍容華貴得空洞,缺了生動的表情,像一尊靜態的色彩鮮明的蠟像。
魏夫人僕身拜倒,“太后,和田回來了。和田把子服帶來了。”
我跟在她後頭行拜禮,“廉子服,叩見太皇太后。”
“出去。”
許久,許久,頭頂上方響起這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平平的,聲音不大,無喜無怒,無波無瀾,依舊是屬於蠟像的凝固面容。
魏夫人愣了愣,我卻如蒙大赦,忙不及地起身想溜,不料——
“和田出去,子服留下。”
於是,想走的沒走成,不想走的卻走了。
“子服,好好地勸勸太后,勸她千萬想開些。”臨去前飄入耳邊的輕聲叮嚀,讓我苦笑不已。
這大概就是當局者迷、關心則亂吧,魏夫人對上官太后存著一份深厚的感情,所以她的眼裡只看到上官太后的委屈與寥落,殊不知那委屈和寥落下潛藏著的卻是怨憤與戾氣。只不過沒有尋到由頭,fa洩出來罷了。
“子服,你過來,坐到孤的身邊來。”
把心一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已經誤入狼窩,也就只能盡力周旋到底了。
我遵從指示,拾級而上,靠近她,半跪在她面前。
上官太后似非常吃力地轉頭,把她那凝固了的花容月貌轉向我,我忽然嚇了一跳,忽然一下子明白了魏夫人在馬車上那句話的意思。
上官太后現在的樣子,實在很難叫人再對她生出警惕之心。
她的臉上,是縱橫凌亂的淚痕,糊了胭脂,白一塊,紅一塊,好像宮裡那雨後天晴後被水漬斑駁的粉牆,無能為力的滄桑。
無能為力,卻滄桑得哀怨,不肯心甘情願地埋沒,所以那雙眼睛,在顫抖著眸光,做最後的掙扎。
她顫抖著掙扎著,問我,彷彿我是她最後的浮木,“子服,孤記得你說過,陛下的心裡,有我。他最愛的,也是我!這是真的麼?”
我找不出理由,不去伸手拉她一把。
“當然是真的了,陛下愛太后,勝過愛這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
不清楚我到底是把上官太后拉出了深淵,還是更深地推入了苦海,或者我只是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