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殺人滅口?”
“只因他是除了子服以外,唯一知曉皇后未服食那粒附子藥丸的人。”
“為什麼他知道了這個就得死?”
“因為皇后確實是因服食了摻加附子粉末的藥丸而死,正是霍光之惡妻,買通醫女淳于衍,在太醫開方後、於製作之時罪不可恕地加入附子粉呈獻給皇后、又由子服親手侍奉皇后服下的那粒滋補藥丸。”
正文 119。 (八十二)將計就計上 字數:1636
沒想到,漢宣帝會這麼爽快地承認,粉碎了我最後一線微弱的希望。
他為什麼,總是一再地摧折,我心中原本就所剩無幾的陽光?
暗淡的書室,他坐在那陰影當中,異樣的滄桑,卻滄桑得詭異。繼續剛才的話,不知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他自己。不知是想得到我的認同,還是想得到他自己的認同。
“朕記得子服說過,盛極必衰,但子服也說過,霍光此時尚未盛到極點。可朕能封的全封了,能賞的全賞了。既然現在他要他的女兒做皇后,好,朕成全他。朕親自送他到榮寵的頂峰。霍光既做了國丈,想必該滿zu了。就算再有異心,也不過就是巴望著他女兒一舉得男,讓他霍家的子孫登上太子之位。哼,他休想!此次,是朕的最後一次讓步,從今往後,便是朕自弱而強,至於他霍家則註定由盛而衰。”
“”
“平心而論,霍光並非大奸大惡之徒,他來向朕為一眾太醫及侍女求情,朕觀其神態舉止,似存愧疚之意。想必他天良未泯,自覺對平君、對朕有所虧欠,而陛下將來再做了他的女婿,恐怕霍光從此便不會再提防朕。而朕依子服之言,打草驚蛇一抓一放,已在群臣心中種下疑根。假以時日,再放出些風言風語,眾口爍金,何況,確有其事。霍光已不再是有功之臣,而霍家亦非一門忠烈,他日朕剷除逆臣賊子,必會贏得天下萬民擁戴,上下一心,同仇敵愾。”
“”
他的眼依然處在煎熬當中,那煎熬在切割他的眸光,最終四分五裂,像支離破碎的夢境。是的,他的眼裡閃著夢一樣的迷茫,那迷茫掩蓋了支離破碎,所以他才能侃侃而談,條理分明思路清晰。用全然的政治口吻,漠然的政治口吻,看似麻木不仁。
我不知道該用何種的心情來對待這種麻木不仁。因為我知道,他是在用麻木去逃避一些他難以承受的東西。
恨他,也可憐他;可憐他,也恨他。
最終,恨的情緒佔了上風,我命令自己對他說:“陛下的這招將計就計,果然jing妙絕倫,比上次拿子服祭天更加高明。只犧牲區區一個糟糠之妻,便反客為主,佔盡優勢。許皇后殺得實在值得。”
我攪散了他的迷茫,漢宣帝猛地一顫,如同夢中驚醒,面上浮現惱羞之色,強調:“皇后是死在霍家手上,是霍顯那個jian人買通醫女淳于衍暗中下毒,朕終有一日會誅盡霍氏一族,為平君報仇雪恨。”
他的反應適時地加重了我的恨意,有什麼開始在胸【炫~書~網】口翻騰,我穩不住聲線,破喉而出的話音尖利、刺耳。
“陛下要為皇后報仇麼?陛下似乎忘了,那毒丸,是子服親手交給陛下,是陛下親手交給崔懷,是崔懷親手交給皇后,陛下要如何報仇,如何雪恨?”
那惱羞之色更甚,惱羞中再一次掠過逃避。“子服,你錯了。”
“怎麼,子服說錯了麼?陛下沒有將附子藥丸交給崔懷?崔懷也沒有騙皇后吃下那藥丸?難道不是崔懷下的手嗎?子服想來,這等關乎生死、機密大事,除了崔懷,陛下應當不會放心交給第二個人去做。”
好一個宣帝,能人所不能,逃避不了,他竟然破釜沉舟、選擇面對,顫慄了眉宇,紊亂了神色,把那些他難以承受的東西fa洩在嘶聲大吼中。
“朕沒有錯!霍顯蛇蠍心腸,就算此次平君逃過一劫,難保她下次不會再遭毒手。可下回,”吼聲漸小,紊亂而激動的神色漸至頹然,“下回說不定朕便抓不住她謀害平君的罪證了,那平君不是白死了麼?而且,企圖謀害皇后怎比得上害死皇后來得駭人聽聞?企圖謀害皇后的罪名,尚動搖不了霍家的根基。”
我冷笑,正要開口反駁,他終究還是迴避了我的目光,“子服,別再說了,不要逼朕想殺你。”
今天還是兩更,第二更兩點半上傳。
正文 120。 (八十二)將計就計下 字數:2508
當宣帝膠著著痛楚看我,我憐憫他;當他惱羞成怒砌詞強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