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冷茶。經冰涼的茶水一激,她才感覺稍稍好了些。
靜坐許久,知遙出了門來,又是平時笑嘻嘻的樣子,讓人看不出半分不妥。
這天知遙正用心碾著紅梅花瓣,含蕊盈盈走了過來,說道:“姑娘,有客人來了,在偏房等姑娘呢。”
知遙第一反應就是:賀行遠那小子來了?
第二反應則是:含蕊一向是母親的心腹,不可能會違背母親的命令讓她去見賀行遠,所以這個客人肯定是母親同意讓她見的,含蕊才會來說一聲。
不過,她最要好的朋友已經去了京城,這大冷天的,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來找她,況且含蕊現在是姨娘身份,等閒的客人也犯不著讓她來說。
於是知遙倒是對這客人的身份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誰知一進屋子見到客人,知遙就愣住了,邊打量那人邊慢慢走著,直到無意識地挪到桌子邊坐到錦杌上,還沒完全反應過來。
對方倒是不介意她的態度,溫和地笑著給她倒了杯茶說道:“可是老奴貌醜,所以驚到姑娘了?”
知遙無言地接過茶盞喝了幾口,長長地舒了口氣,說道:“是被驚著了,倒不是因為相貌,而是因為你給我的感覺,和以前太不一樣了。”
馬氏就哈哈大笑。
此時的她眉眼溫和氣度大方,平日裡看上去讓人極度鬧心的三角眼吊梢眉也沒不令人厭惡了,反而多了幾分上了年紀的婦人特有的安靜祥和。
“姑娘果然眼利,不愧是江南劉家的姑娘。”
知遙就乾笑。
前些日子大家還開口閉口都是賀府三姑娘,如今倒好,怎的一個個都稱呼她為劉家姑娘了?
難不成這馬氏還是母親的舊識?
“姑娘想必已經知道了吧,大公子去了鎮南侯府的事情。老奴今日”
馬氏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眼睜睜看著知遙手中茶盞一歪茶水灑了出來,流到了手上和衣衫上。
知遙冷不防突然聽到賀行遠的訊息,雙手不穩都沒發覺,只是茫然地問:“他怎麼去了侯府?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也不說聲”
難怪,難怪那臭小子這些天都不理睬她,原來是離開了啊
不知為何,她低沉了好些天的心情忽然就明朗了許多。
馬氏將知遙的神情看在眼裡,不動聲色掏出帕子將她手上的水拭去,說道:“不愧是劉家家主,居然將你瞞得那麼緊。”轉念一想,嘆息道:“也虧了你不知道,若是你去同他道別,不知他走不走得了。”
知遙再三追問,馬氏就說了賀行遠離去的日期。
居然是在知遙搬進菁園的幾乎同一時刻,賀行遠就走了。
知遙不明白。
怎麼走得那麼急?
“那他還回來嗎?”
“怎麼會不回來呢,”馬氏笑道:“不過是去見些人罷了,最多一個月就回。”
一個月,又是一個月。
難怪說要懲罰她們一個月的時間不準見面,八成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如今不過是剛巧有個由頭罷了。
估計這件事在賀府眾人看來,是大公子三姑娘前些日子一大早私自出門,被夫人發現後處罰了一通,結果三姑娘被拘在了院子裡不準隨意走動,而大公子被送去老夫人的兄長那裡“調。教”去了。
事實上
知遙搖頭苦笑。
他走得這樣急,馬氏說是他要去見一些人,估計只是原因之一吧,另一個原因,自然是躲開過幾日將要到來的孟家人。
“不知您今日來此,是為了什麼呢?若是有我能幫得上的,儘管開口。”
知遙見馬氏能知道母親的真實身份,知道此人必定和母親關係密切,就按照對待長輩的禮儀來稱呼她了。
馬氏就笑:“老奴不過是個下人,姑娘不必如此。今日老奴來此,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來請姑娘過府一敘。”
“不知您家主人是”
“這個還不能說。”
知遙遲疑道:“我如今還在禁足,這事我得請示母親。”
馬氏笑道:“姑娘放心,你母親同我家主子是至交好友,斷不會拒絕。”
不多時,馬氏告辭離去。
她一出屋子,立刻就換上了平時那副樣子——三角眼兒不住亂瞟,讓人看了極度不舒服,既不願意與她對視,也不願意被她盯著。
知遙目送她離去,心中卻感慨萬千。
馬氏不肯說出她家主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