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道。“灌嬰你不過是走馬販繒之徒,竊居高位,以數十萬大軍凌一小國長沙,近月不下,算什麼本事?”
灌嬰氣的怒衝冠。拔出腰中劍就要將許襄斫殺。卻被一旁謀臣拼死攔住。
“灌將軍,”他急急道,“許襄再有不是,到底是陛下親任地監軍御史,將軍不可魯莽處置。不妨用囚車押了,送回長安,交由廷尉處置。”
“不必回長安,”許襄急忙道,“你就在此把我就地正法。若皺一皺眉頭。我就不姓許。”
“嘿嘿,”灌嬰笑道。“你姓什麼去問你老父,和我有什麼關係?來人,”他喝道,“將許御史押回長安。”
許襄臥在囚房榻上,看著從小小視窗傾瀉而入的一線月色清光,伸手去掬,卻總是從指縫中漏掉。牢門推開一線,黃門尖銳的聲音響在小小的囚室之間,“罪臣許襄?”
“在。”許襄跪拜在地。
“陛下遣我來問話,為何行此悖逆不經之事?”
許襄深深拜伏在地,叩道,“是襄對不起陛下。”便不再開口辯解。
劉盈聽了黃門復旨,揮了揮手,讓他退下。
劉盈憶起,父皇將逝的那一日,他侍疾在父親床前,父親喘息著囑咐他,繼位後頭一件事,就是尋個由頭除去許襄。因為將世事看地太透地人,骨子裡必不會真的忠君愛國,若居權位,有利必生亂。
他固執地不肯信,甚至為此駁斥了父親,卻不料姜總是老的辣,終於在今日驗證了父親地斷言。
“陛下,許襄與長沙反王謀篡,其罪當誅,可凌遲而亡。”宣廷尉慨然陳詞。
“這是否,太重?”他遲疑著問道。
“陛下,”宣義斷然駁道,“許襄身負聖恩,卻行此悖逆難書之事,若不嚴懲,將以何警天下之效尤?”
“下去吧。”劉盈揮手道,“讓朕再想想。”
他想起漢十一年淮河的水色,以及會城暗夜的青草氣息,許襄曾經對他說,“太子日後必是一個仁君。既然如此,為何他盡力去做一個仁君,許襄卻背叛了當日的誓言。
他曾經在那裡與許襄並肩而戰,共過生死。太平盛世,後來登上了君位,便自然不能如同過去一般與臣屬親密,但他總感念許襄在呂侯府的一番慷慨陳詞,以之為友。亦以為許襄也會將那段情誼記在心中。
顯然,他錯了。
若是當日他聽了父親之言,漢水之上又會少死多少背井離鄉地漢軍?
這麼想,心腸就硬了起來,在廷尉的判決上批覆道,“準所奏行事,以鴆絕之。”
獄卒高聲叫喚道,“許襄,有人來看你。”
許襄不以為意的翻過身去,卻聞見了一陣淡淡的馨香,熟悉而又悠遠,彷彿繚繞在遙遠的夢境中。霍然睜眼,正瞧見少女側身囑咐貼身侍女道,“荼蘼,你在外頭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可是,娘娘。”女官很有些不樂意,“裡頭是,若你有個萬一?”
“沒事的。”張嫣淡淡笑道,不容拒絕。
再回過頭來,許襄已是箕踞而坐,笑道,“襄不才,將死之際,竟能得張皇后紆尊降貴送行,實是榮幸!”他一貫極講究言行風雅,不肯讓人小覷,此時卻索性放開不羈起來。
張嫣不理會他的調笑,摘下了椎帽,硬邦邦問,“我不懂,你為何放棄大好前程,去襄助長沙王。”
她一路襄助許襄在朝堂上站穩腳跟,實是將之視為心腹,聽聞這個訊息。幾乎氣的暈過去,此時氣急敗壞道,“長沙國彈丸之地,莫非你真的蠢到相信他們可能與大漢分庭抗禮麼?”
大漢不可能會同意,劉盈不可能會答應。
長沙不同於南越。南越是因為是歷史地遺留。大漢一直沒有騰出手來解決,才放由趙佗逍遙自在。饒是如此,趙佗亦只在國中稱王。對外還是以臣事漢。但劉盈若容忍了吳賀將長沙從大漢國境中分離出去,則大漢威嚴何在?若日後諸侯王子都仿效著吳賀來這一手,推恩令又如何實行地下去?
“我就是討厭你這個頤指氣使的模樣。”許襄忽然怒道。
“你”張嫣瞪大了眼睛。
“你問我為什麼勾結長沙王,”許襄大聲道,“是。我一路做到太學祭酒,在別人看來,已是顯貴。但是,這中間又有多少是來自我自己地學識才華功勞?”
“沒有,細數下來,竟是一件都沒有。”
“淮河之戰是張皇后你的指點,新奇農事是張皇后你一點一點來信教導,你求了陛下,讓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