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千夫長詢問,“自單于下令,如今匈奴人人向戰,左谷蠡王還認為不堪與南漢一戰麼?”
渠鴴淡淡一笑,“當年單于與漢帝劉邦一戰,若劉邦未曾中計入平城,最後大戰結果會如何?”
“這?”千夫長瞪圓了眼眸,答不上話來。二十年前,冒頓與劉邦在太原郡一戰,冒頓立以示弱之策,將漢軍誘入平城,以四十萬匈奴大軍圍困高帝於白登山。這些年來,匈奴流傳的都是冒頓單于英雄設策的傳奇,從來沒有人想過,當日劉邦所率大軍亦有三十二萬之眾,為中原楚漢之爭久戰之師,若誘敵深入之策沒有成功,當初漢匈大戰會是什麼結果?
“漢人身體也許比我們柔弱,但佔地比我們廣闊,人也比我們多。咱們能夠劫掠他們,自然戰意高漲。又安知他們沒有鬱憤於心?努力成長自己抵禦咱們的劫掠。七年前我與漢一戰,已經感覺到他們,這些年大漢主明臣強,想來已經成長到不好想象的地步。吳地之亂於漢皇只是小患,很快就能收拾掉。這時候與之作戰,究竟會有什麼結果,”他笑了笑,
“可真不好說!”
千夫長勇猛有餘,謀略不足,此時更是瞠目結舌,不知如何回話。稽粥哈哈大笑,開口道,“馬兒跑不跑的快,只有在草原上奔跑才知道。手中的刀快不快,只有打過一仗才知道。今天本王設宴是為了邀請左谷蠡王,暫時不談戰事,咱們吃肉喝酒,吃肉喝酒!”
渠鴴從善如流,淡淡一笑,“這美酒滋味真好,看著就像戰場的鮮血一樣。”笑容意味深長。
“那是當然。”稽粥笑道,“這可是王庭最上等的葡萄酒。”
杜康哈湊趣道,“這酒屠耆王可寶貴著,我這個做舅舅的向他討要,也只得了一小罈子,也就是左谷蠡王這樣的英雄前來,才捨得拿出來這麼多呢!”
“是麼?”渠鴴笑道,“那我倒要謝過大王厚愛了!哦,”他做勢吩咐一旁伺候的匈奴女婢,將手中酒液傾在帳中地上,
“這酒涼了,給我再斟一盞。”
鮮妍的女婢揚著一臉款款的笑意,上前,將新鮮熱酒從酒桶中挹取出來,斟入渠鴴面前酒盞之中。
渠鴴趁機在帳中不動聲色的張望,帳子雖然安靜,一角卻無風自動,之上透著重重人影,帳子外伏著的勇士雖然隱藏的極好,但他久經戰爭,利眼一睃,便看出了不少動靜。
他的心緩緩的沉下去。
劉擷報的信是真的!
稽粥果然有意在宴上謀算自己。
杜康哈趁著渠鴴低頭,連忙向稽粥打眼色,示意稽粥即刻摔盞,一舉成擒。
稽粥右手把著黃金盞,眉宇皺起,微微猶豫,正要說話,渠鴴已經是高聲笑道,“還記得,屠耆王小時候,常嚷著要一定要在賽馬會上勝過我。那時候阿蒂也還小,跟在我身後,總是愛亂髮脾氣。一晃眼,都已經這麼大了!連你的長子都已經有八歲了,已經是和你從前一樣的年歲了!”
稽粥微微愣怔,目光閃動,顯是有些感概,念頭動搖起來。杜康哈看著大急,忙上前一把握住稽粥握盞的手,同時大聲笑道,“左谷蠡王這些年來威風,我這個做小弟的可是佩服不已啊。喝酒,喝酒。”
渠鴴微微一笑,“好說。”低下頭去,啜飲酒盞,忽的大喝一聲,將盞中酒液向外一撥,酒液盡數潑在杜康哈面上,右手按在案上,躍過面前長案,同時左手搓起湊於唇前,憑空打了一個呼哨。綽火在帳外一聲唏律律長嘶,撒開蹄子奔了進來,渠鴴閃電般躍上,一勒韁繩,朗聲笑道,“今日這筆帳渠鴴記得了,日後自會清算。後會有期。”在笑聲中策馬而去。
杜康哈大叫一聲,只覺得眼睛火辣辣的,連忙用手去揉。二人掌中的酒盞被兩股力道一帶,落在地上,在長毛地毯上滾了滾,無聲無息。埋伏在帳外的刀劍手衝了出來,看著帳中情景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衝出去追拿渠鴴。
杜康哈顧不得脹痛的眼睛,發怒跺腳急著喊道,“蠢貨,還不快追出去。”
待到匈奴勇士冒著飛雪衝出帳子,渠鴴已經是策著馬去的遠了。遠遠的只見一抹黑色的背影,在草原遠處越變越小,化作一個黑影。
三二零:條件
“砰”的一聲,冒頓將黃金盞狠狠的砸在地上,怒斥道,“蠢貨。”
杜康哈立在帳下噤若寒蟬。稽粥訕訕開口,“阿爹,兒子知道自己這次魯莽了。”
王帳之中富麗堂皇,爐火熊熊燃燒,冒頓將身子靠在王座背後黑獺毛皮靠座上,冷笑一聲,望著下面二人虎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