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二月長陵的冰雪,
“你給我出去。”
“阿嫣,”劉盈十分愕然。
“出去。”她拿起手邊案上的書卷,狠狠的砸過去,書脊磕在劉盈的手背上,“嘩啦”一聲,墜落在地上。而張嫣站在原處,赤紅sè的鳳紋錦衣,渲出一種濃烈至極的美豔,杏眸睜的極大,神情冷淡而又譏誚,“我的女兒不需要你這樣的阿翁,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夫君。”
劉盈被沒頭沒腦砸出來的書卷逼的步步逼退,最後退出殿外才停下來,站在簾下喚了幾聲“阿嫣”,卻只聽見寢殿之中一片靜默,張嫣負氣背過身去的背影,在燭火的拖曳下,拖的修長。
“阿嫣,”他吞下喉頭的苦澀,柔聲道,“你若現在不開心,我現在就不擾你了。等過一陣子,我們再談一談。”
張嫣沒有答話,在空無人處,滾珠似的淚水,肆虐在她清豔淡漠的面龐。
椒房殿宮人噤若寒蟬,連說話走路的聲音都降到史上最低。
劉芷從睡夢中醒來,見自己竟是在阿孃身邊,不由驚喜異常,撲上去,拉住了張嫣的衣襬。
張嫣從呆怔中回過神來,望著劉芷,溫柔的笑了笑。
劉芷便亦忘記了昨日的驚惶,咯咯的笑起來,伸出手,撫mō阿孃的臉龐。
張嫣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抱起女兒,輕輕道,“好好,沒有關係。哪怕全天下都放棄你,阿孃也不會放棄你的。”
“皇后還沒有鬆口麼?”
“大家,”菡萏將劉盈攔在寢殿門前,尷尬而不得不按著張皇后的意思轉述道,“娘娘說”
“朕知道了,”劉盈淡淡苦笑,
“朕自去偏殿安置。”
張嫣在殿中怔怔的回過頭來。
自當日之事後,已經過了三日。這三日以來,劉盈每日都在宣室殿照常處理政務,用了哺食之後,宿在椒房殿的偏殿。
她其實也知道,劉盈當日那麼說,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心思。但她身為劉芷的母親,絕對不能允許劉盈就這麼放棄了劉芷。
“皇后娘娘,”辛夷急匆匆的進來,稟道,“太后娘娘召你去長樂宮。”
呂后將茶盞放在身邊的深紫漆案之上,發出重重的一聲“咄”的聲音。
“皇后,你好大的膽子。”
張嫣跪伏在地上,展袖拜道,“兒臣不敢。”
“你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麼?”
呂后鳳眸微挑,氣急反笑,
“阿嫣,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說起來,你能夠讓陛下心甘情願為你不碰別的嬪妃,是你的本事。我自己受過苦,看不慣男人見一個愛一個,我兒子能夫妻恩愛,我樂觀其成,也不想在這方面挑你的刺。可是,阿嫣,”
她的面上轉為譏謔,“我容不得你仗著陛下對你的寵愛,反過來為難陛下。”
日頭從長樂宮的中天,漸漸向西方轉移。張嫣跪在長信殿高高的殿階之下,覺得雙tuǐ已經麻木,一種久無的暈眩感覺,纏繞在腦海之間。
蘇摩從長信殿中出來,走到張皇后身側,嘆了口氣,“太后娘娘說,皇后可以起來了。”
張嫣吃力起身,走上殿階,“我去向太后謝恩告罪。”
“娘娘,”蘇摩叫住了她,“太后已經入睡了,皇后娘娘還是先回未央宮吧。”
張嫣靜默了一會兒,朝長信殿方向再拜了一拜,才重又起身。雙tuǐ疼痛,一個站立不穩,險些跌倒在地,石楠和扶搖在一旁伺候,連忙上前攙扶,已經是紅了眼眶,。
“皇后娘娘,你這又是何苦呢?”
蘇摩嘆了口氣,勸道,“太后心裡疼著你呢,你只要向她服一服軟,她還真能對你如何?”
張嫣微笑,“多謝蘇姑姑,麻煩蘇姑姑伺候好母后。”
“殿下,”石楠扶著張嫣,心疼道,“奴婢讓人去喚鳳輦。”
“別。”張嫣搖搖頭,忍住了膝蓋的刺痛感,走了幾步,道,“還是我走一段路,再叫鳳輦過來吧。”
她扶著石楠和扶搖的手,艱辛的從長信殿的高臺上走下來,方轉過轉角上了宮廊,便見前方天子儀駕步履匆匆,擁簇而來,竟是劉盈聽聞了張嫣被太后責罰之事,匆匆從未央宮趕過來。見著張嫣安好,才鬆了口氣,
“阿嫣,你沒事吧?”
“沒有。”張嫣輕輕答道,眉目神情清淡。
“娘娘怎麼可能沒有事,”石楠就搶出聲音抱怨道,“她可是在長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