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放,目光不自覺地深幽幾分。
他御風瞬移,長劍尚未出鞘,路過的地方卻放倒了無數戰象,當空架起虛無縹緲的結界,將漫天六翼鳥阻擋在外。
坐在戰象上的藍袍青年微楞片刻,就發現清岑之所以瞬移而來,便是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一招取走自己的性命。
☆、第36章 丹楓
清岑的法力堪稱登峰造極,彷彿已經達到了戰無不勝的化境,若想從他手中逃出一命,全身而退幾乎不太可能。
風聲愈加凜冽,天外雲波詭譎,劍風和威壓如期而至,端坐象背的藍袍公子這才發現……
清岑沒有拔劍。
他不僅沒有拔劍出鞘,臉上神情也格外冷淡,萬千魔怪前赴後繼地湧現,他看它們的目光,卻像是在看一群不堪一擊的螻蟻。
“真是自負。”那藍袍公子微微抬頭,低聲開口道:“沒有行軍作戰的經驗,也能坐上主將的位置,天界神仙的規矩,還真令人匪夷所思。”
早在出徵之前,這樣的話清岑就聽了不止一遍,若非天帝力排眾議,這個主將的位置,的確輪不到清岑來坐。
然而除了清岑以外,也沒有別的高位神仙願意前往北漠,攻打那些盤踞千年的魔城。
在眾多神仙的眼中,貿然進攻蠻荒北漠,無異於領軍送命。
這裡遍佈堅厚城池,還有窮兇極惡的魔怪,和喪心病狂的玄術師,老一輩神仙對此地諱莫如深,很少將它介紹給年輕人。
天兵天將守軍不利,多年前鎩羽而歸,蠻荒北漠被魔族佔領,幾乎成為整個天界的恥辱。
所以在清岑出征的前一夜,天帝寫了一封充滿期待的勉勵信,派人送到清岑手中,鼓勵他收復失地,為天界神仙一雪前恥。
清岑沒想過雪不雪恥的問題,只覺得既然帶兵來了北漠,就沒有輸給魔族的道理。
早在十幾年前,他便已經開始為此謀劃,繪製北漠詳盡地圖,安插眼線混入魔城,培養一批擅長暗殺的死士,當下的戰役對他而言,更像一場精心設計的收網。
那藍袍公子卻彷彿不知道自己大難將至,抬袖舉起手中法杖,口中唸唸有詞道:“山隱,水隱,人隱……”
話音未落,整個人乍然消失在象背上。
寧瑟遠在十丈之外的地方,眼見那位藍袍青年驀地消失,也跟著“嘶”了一聲。
她曾聽父王說過,有一種魔族首創的玄術,能讓施術者瞬間隱藏身體,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親眼瞧見。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那藍袍公子躲過一劫,他的坐騎卻沒那麼好的運氣,清岑的劍風掃蕩過來時,整頭獠牙戰象都碎成了米分末。
甚至來不及痛撥出聲,就這麼連頭帶尾不復存在了。
戰場上吼聲蓋天,刀槍突鳴,魔怪試圖從八方夾攻,然而每個據點都有天兵鎮守,於是兩相交戰格外吃力,沒有半點先發制人的優勢。
寧瑟跟隨一眾先鋒,跳上無人佔領的高地,趁著魔怪沒跟上來,轉身放了一把熊熊烈烈的天火。
火光猛然掃過,夾著天兵放出的飛箭,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死傷了五六十個魔怪。
山丘上共有十來位先鋒,分別屬於不同的軍營,其中一位見寧瑟如此剽悍,順口讚歎了一句:“沒想到這位刀疤臉的小兄弟,牛氣成了這樣!”
言罷,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看著他。
那天兵自覺失言,心裡也有些慌,面露尷尬道:“我、我沒念過什麼書,不太會講話……”
另有一位天兵一邊放箭射殺魔怪,一邊沉聲應話道:“說實話,我們也都覺得這位小兄弟,實在厲害得很。”
寧瑟對這番表揚話置若罔聞,也沒有出聲搭一腔,她站在原地抬頭望天,看著天外那群六翼鳥,正在瘋狂地用鳥喙啄著結界。
這結界乃是清岑所布,想必是鳥喙怎麼啄也啄不開的。
寧瑟在心裡默默嘆氣,暗想魔族到底是有多喪心病狂,竟然能把一群溫柔內斂的六翼鳥,給生生逼成了啄木鳥。
她一手握劍,抬頭直視天外,忽然吹了一聲響亮至極的口哨。
沙石飛濺,風雪交加,天外日色淡如薄煙,那聲音彷彿淹沒在魔怪的嘶吼聲裡,又彷彿根本沒有穿透結界。
然而天外那群六翼鳥,卻猛地停頓在了原地,好像被什麼法術給突然定格了。
寧瑟沉思片刻,心裡雖然沒什麼把握,仍舊努力捏了一朵七彩祥雲,看著雲朵如錦緞鋪展,團聚的六翼鳥紛紛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