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娟聞言微感訝異,忽然有些後悔讓寧瑟做前鋒。
這些六翼鳥又名“魔鳥”,乃是魔族一貫豢養的妖寵,翅膀和鳥喙上都淬了劇毒,一旦碰到就是一個死字。
寧瑟連這些都不知道,芷娟不禁有些擔心她的常識。
然而芷娟副將軍所不瞭解的是,寧瑟只聽她父王講過鐵血戰場的事,但在奕和仙帝東征西伐時,魔族還不太會圈養鳥雀。
“六翼鳥的羽毛掉下來時,你必須想辦法避開。”芷娟側頭看著寧瑟,同她肅聲道:“羽毛上染了難解的劇毒,便是連仙醫也束手無策。”
蒼涼的廣漠上,魔族號角聲忽而異常嘹亮,遠處雪山高峻成峰,迎著日光落下灰影斑駁。
寧瑟聽了芷娟的話,仍未收回目光,她抬眸看著成千上萬的六翼鳥,輕聲開口道:“鳥都很珍惜自己的羽毛,因為有了羽毛才能飛得高,才能穿梭在雲端凌霄,看到更廣闊的地界。”
她雙眼亮得驚人,一瞬不瞬盯緊那群六翼鳥,“被魔族豢養操縱,它們心裡並不是很願意。”
因為寧瑟聲音放低,芷娟並沒有聽清,眼見時機已到,她提刀上前一步,轉身面對營內將士,肅然正色道:“魔族大軍即將到來,你們身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天界無可退讓的疆域。”
方才那群被清岑一招滅盡的魔怪,乃是魔族此次偷襲的先鋒隊,雖然它們全軍覆敗片甲不留,對魔族相當有震懾作用,卻仍舊沒擋住後續大軍的前進腳步。
雲濤湧動,殺氣蒸騰,數以萬計的魔怪騎著獠牙戰象,從四面八方前赴後繼地湧現,落雪化成猙獰的人形,以不可思議的敏捷拔地而起。
清岑身後的副將軍見狀,皺起眉頭道了一句:“不好!當真有雪怪!”
不僅有雪怪,還有隱約傳來的亂耳魔音,攻無不克的獠牙戰象,以及難以計數的魔族大軍。
清岑仍然不慌不忙,彷彿不是被進攻本營的那一方,只淡淡說了一句:“讓第七軍營的兵士從東南方應戰。”
“天君殿下!萬萬不可!”某位副將軍急急接道:“第七軍營的兵士尚不熟悉火陣,怎麼能和雪怪正面交鋒?”
清岑沒有應聲,另有一位副將軍即刻回答:“殿下自有殿下的安排,我等只須執行就好,服從上級乃是軍營第一課,你哪來那麼多疑問?”
話音未落,第七軍營的副將軍已經領命,帶著本營的諸多兵士,以慷慨赴死的心情趕往東南方。
在面對火陣圍剿時,雪怪慣用的伎倆乃是控風反擊,但因第七軍營的兵士不太懂火陣,兩相交戰時幾乎都在亂打火球,雪怪就有些攻防不及,繼而自亂陣腳。
第七軍營的副將軍,原本沒臉看自己所帶計程車兵,卻發覺雪怪越來越分散,沒有反擊只會亂竄,而他們天兵彷彿佔了上風,一時感到格外吃驚。
芷娟受命前往西南方接戰,身後緊隨二十一軍營的眾多天兵,手握銀杖的賀連也在這支隊伍裡,不同於其他天兵天將,賀連的神情相當悠閒。
寧瑟看了一眼當前戰況,卻見六翼鳥越飛越多,她低頭定了一會神,忽然拔劍出鞘道:“那些鳥,都交給我了。”
言罷,也不等芷娟回答,就擅自離開了隊伍。
賀連饒有興致道:“哎呦看這小美人,該不會是臨陣脫逃了吧。”
“絕無可能。”芷娟側頭橫他一眼,凜然道:“我看人的眼光一向準,阿刀絕非臨陣脫逃之人。”
賀連輕笑一聲,終歸還是點頭肯定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副將軍的度量,仍然把握的很好。”
獠牙戰象不斷湧現,四蹄上都綁了鋒利的流箭,隨著六翼鳥成群蓋過蒼穹,有位戴著金項鍊的長髮青年,跨騎一頭高大戰象,乍然出現在戰場前方。
寧瑟原本穿行在混戰的天兵與魔怪中,猛地抬頭後,剛好看見那端坐於戰象之上的藍袍青年。
毫無疑問,他是這次指揮魔族偷襲的將領。
可那人眉目如畫,面若冠玉,一襲藍袍更像煮茶論道時披著的外套,彷彿一位不經世事的溫潤佳公子,而非統率魔怪的魔將之一。
魔怪自然生不出這麼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寧瑟仔細想了想,記起十幾萬年前群魔暴反時,天界某地的玄術師們未免遇難,舉族上下都投靠了魔怪。
這位藍衣青年,大概就是那些玄術師的後裔吧,這樣看來,他不僅戰術了得,還很可能精通玄術。
清岑原本就打算先解決敵方將領,側目看向寧瑟時,又見她緊盯著藍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