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高樓上他為她畫的畫,酒醉飲罷後他讓她不要走,還說等著她接他進門,這些事情她大概再也忘不掉了。
她記得他御風而行的樣子,侍弄花草的樣子,下棋看書的樣子,這些場景彷彿變成了畫,深深刻在她的心裡,她沒有一幅捨得丟棄。
她覺得自己很不爭氣。
纖長的十指攥緊了袖擺,她並不想在這個時候哭,畢竟都要沒命了,眼淚哭出來也是浪費。
狂風依然在哀嚎,村莊內火光熄滅,一眾村民抬頭看向上空。
清岑抬手抱緊寧瑟,卻見她臉上毫無血色,似乎痛苦到了極點。
“她中了我的幻術。”魔族首領匍匐跪地,血液從傷口奔湧而出,太陰絕殺陣抽乾了他的法力,他尚有閒心笑出聲:“她以為你動手要殺她,這是我用七魂六魄引來的幻術,她必定對此深信不疑。”
他哈哈大笑道,“你殺我族人,滅我至親,辱我臉面,踐我魔城!你身處法力巔峰,我沒辦法對你下手,但不代表我沒辦法讓你難受,哪怕我命喪於此……”
他抬頭看著清岑,眼中紅痕密佈,喉嚨裡又卡出一口血,“也必定不讓你好過!”
“你死的時候不會有人形。”清岑並未看他,彷彿怒到了極致,又彷彿沒有半點情緒,總之話語依然平靜的很:“我會碾碎你的骨肉,斬斷你的元神,剝離你的魂魄,讓你比她痛上千倍不止。”
魔族首領奄奄一息,這番話也果然逐一應驗。
待他完全嚥氣,勁風吹過荒茫草原,魔族的屍首都化成了碎片。
天邊落日斜照,映上滿地芳菲,倦鳥紛紛歸巢,四面八荒都趨於平靜。
寧瑟卻攥緊了手指,彷彿痛極地蜷成了一團 。
清岑再次嘗試解開幻術,卻發現那術法根深蒂固,彷彿絲蔓般纏緊了寧瑟,他既不能傷了她,又找不到術法的源頭。
他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無能為力。
寧瑟在夢魘中哭了出來,清岑只能將她抱得更緊。
“我怎麼捨得傷你一分。”他在她耳邊道:“我就算拔劍自刎,也不會動你一根手指。”
他傾身吻她的臉頰,將話說的很慢,似乎期待著她能聽進去,聽進每一個字的情深意重,蠻荒北漠的戰事尚未結束,他心裡想的卻只有寧瑟。
寧瑟,寧瑟。
這兩個字甜中帶苦。
夕陽落幕,耳邊是無休無止的涼風。
清岑抱著她轉身,兩隻山雀尚且趴在他寬闊的肩上,各自眼中都含了淚光,流雲行往天外天鳳凰宮,清岑低聲開口道:“等你醒來,一切都好了。”
“你不是想去陌涼雲洲看日出麼?”他說:“你醒來後的每一天,我都會陪你看日出。”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千多字!都是因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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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竹落
晚風四起,月高夜靜。喜歡就上
鳳凰宮內華燈似錦,草木繁蕪一如往昔。
收到急召的仙醫接連趕來,揹著藥箱匆匆進入帝姬寢宮,進門後瞧見奕和仙帝的臉色,當即覺得大事不妙。
寧瑟在床榻上窩成了一團,汗水幾乎浸透了薄衫,她母后拿著一塊過了水的錦帕給她擦汗,發現她的額頭一片滾燙,兩頰沒有絲毫血色,比以往哪一次生病都要嚴重得多。
她母后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瞧見女兒這幅模樣,心疼的快要暈過去。
奕和仙帝的臉冷得像一塊冰,他一聲不吭地站在床榻邊,目光定格在近旁仙醫的身上,那老仙醫在鳳凰宮待了幾萬年,從未見過奕和仙帝動怒,然而眼下這種境況,他倒覺得這位帝尊似乎已經出離憤怒了。
為了讓奕和仙帝知曉實情,那老仙醫如實相告道:“近兩個月來,公主似乎心有鬱結,也沒睡過好覺,脈象虛浮無力,氣血虧損不足,在今日這番打鬥中,又不幸受了重傷,筋脈兩相受損,實屬雪上加霜。公主如今身中魔族幻術,怕是要昏睡三五天,這幻術雖然難纏,卻不至於傷及本元,只是等公主醒過來……”
他低頭斟酌片刻,嘆聲道了一句:“記憶可能會有點混亂。”
近旁其他幾位仙醫連連稱是,顯然持有同樣的意見。
殊月聽到這裡,立時蹙眉道:“魔族幻術今晚就能解開,為何還會影響她的記憶?”
“都怪老夫無能。”那仙醫接話道:“這幻術絲絲入扣,只能用藥一點一點地消融,再輔以聖品仙丹固本培元,老夫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