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了秀才,就可以免除個人的農業賦稅,免除徭役,見到縣官老爺不用下跪,是為擺脫農民的身份;考中了舉人就有了免稅權,是為成功進入國家統治階級計程車族身份。
一家四兄弟其中有一個有功名,他們就把各自名下的土地全集中到這個兄弟名下,這樣就全家都不用納田稅;同樣的,一個村一個氏族的人把土地寄存到鄉紳名下,就都能逃避稅收。
這些官員自己不納稅,還透過幫助其他人“合理合法”避稅,去獲得一定的報酬。朝上說,國家稅收劇減;朝下說,擠壓的那些沒有做官兒親友的平民老百姓日子更為艱難,因為他們需要承擔更多的稅收和徭役。
真是…···讓人找不到合適的詞語表達,太子殿下怎麼想也無法正確理解這種“士族特權”,所以他想要真正的割除這條千年積弊,要積極的發展農工商階層作為一股新興的勢力來制衡士族階級。
而不是像歷史上的雍正皇帝一樣,改革還只觸及到了這個“士族特權”的皮毛,就因為他的過世而停止。
坐在他對面,被他這句話震驚到的康熙皇帝呆愣過後,眼睛瞬間睜的老大,“你個臭小子,我就說你剛剛怎麼這麼好說話,合計著,是在這裡等著?”
“你知不知道,前朝的大改革家張居正都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越說越氣,胸脯起伏不停的康熙皇帝眼睛直接站了起來,眼睛直直的瞪著他,他真怕寶貝兒子下一句就是,愛新覺羅家宗室的封地,皇家的皇莊也要按畝交稅。
要把按照家庭人口數徵收的人頭稅,改為按照家庭田產數目來徵稅,這個他完全同意。
兼併的土地越多,繳的稅就越多。這不光可以狠狠的打擊了士紳集團對農民的土地兼併,還可以刺激那些沒有土地、有少量土地,或者有一些土地的農民的生產積極性,大大減輕他們的稅賦負擔。
總體而言,這個是一件大好事。一是把徵稅物件向大地主轉移;二是刺激農民生產積極性;三是放鬆農民的人頭戶籍管理,加大農民的地域流動性,給不斷增加的作坊增添人手,促進國家商業發展。
可是士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這一條,卻是要徹底動搖士紳階層幾千年來的特殊地位,動搖官僚和讀書人的根本利益,釜底抽薪的廢除這些人的身份特權…免稅權。
老百姓都說,千里當官只為財。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辛辛苦苦考科舉,當然是為了黃金屋和顏如玉,臭小子要實行士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廢除考取功名者的免徭役、免賦稅的制度,讓士族階層和農工商白身一起納稅,簡直…是…···
前朝中期以後,土地兼併劇烈,地權高度集中,官紳包攬、大戶詭寄,政府財政收入急劇減少,在這樣一個國家急需改變的情況下,張居正都不敢觸及官員地主階級的利益。
可是哪怕他採取了最為保守的改革措施,也還是遭到了很多為難和阻攔。他活著的時候改革進行的不徹底,他死了以後改革直接被廢除不說,自己的家被抄了;自己的家屬被貶斥,或餓死或流放;自己的屍骨還差點兒被拉出來鞭屍。
由此可見這些大地主的能量有多大,世情有多兇險急惡。
他們是寧可拖著前朝一起死,或者投奔北方的滿清外族,也要先保證自己的利益。反正不管這片大地怎麼改朝換代,不管龍椅上做的人姓誰名誰,皇家要站穩天下,要治理天下就需要有他們的支援。
這就是歷朝歷代,這個“皇帝和士大夫共天下”制度的必然走向,皇家或者任何他們中的改革家,如果要動搖他們的利益,哪怕是不合法不合理,貪得無厭的利益,也要有承擔他們反噬的心理準備。
胤礽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熱乎乎的奶…子茶,小抿了一口,沉默片刻後,面對自家皇阿瑪和窗外的天色一樣陰沉的臉色,還有他不斷升騰的急躁和怒火,終於睜開眼睛,慢條斯理的說道:“皇阿瑪請不要著急,您聽兒臣和您慢慢的分析。”
康熙皇帝嘴角緊抿,撩起眼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臭小子今晚上就是說出一朵花來,也無法遮掩他和掌權計程車大夫集團之間會有的血腥氣。
胤礽瞅著自家皇阿瑪氣怒交加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挪挪身體朝椅背躺好,調整出來一個最懶怠,最舒適的坐姿,眉眼舒展,語氣平緩,細細的把他這些日子思考的結果娓娓道來。
“這一百多年來,由於境內境外的戰火紛爭,百姓死傷者、流亡者甚多。山河殘破,經濟凋蔽,階級矛盾、民族矛盾分外尖銳,在一定程度上,是對前朝、或者前面一千多年的一些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