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佛陀天的時候,佛祖常跟她說,萬發緣生,皆系緣分。有因有緣集世間,有因有緣世間集;有因有緣滅世間,有因有緣世間滅。她想,她與雲裡大概是前世緣分未盡,所以在這一世時,一旦遇上,終是會不顧一切的愛上對方。
她不清楚雲裡是何時喜歡上她的,或許和她是一樣吧,在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情根深種,可是他和她終究是緣分太淺,還沒有來得及歡喜,便已要承受永遠的分離。
一片片花瓣落進仙牢裡,挽姜執起一片緋紅的花瓣,一滴清淚順著臉頰落在上面,映出她此刻蒼白憔悴的面容,秀髮盡數披在身後,略微的有些枯燥暗黃,幾日下來一張小臉更是清減了幾圈,現在愈發顯得嬌小和蒼白。
望著那朵花瓣,挽姜聲音輕輕的開口道:“我如今已經十萬歲了,再過兩天便是我十萬歲的生辰,可是這次大抵是過不了生辰了,以往都是父君母后和二哥他們陪我一起過生辰的,只是現在,二哥死了,父君母后也不要我了,沒有人還會記得我的生辰,這樣也好,本就是撿來的,哪裡又是真正的生辰呢,罷了。”
仙界的生辰不同於人間的一年一次,仙人的壽命都太長,一年一次實在過於麻煩,仙人都是一百年才過一次生辰。
“唔,雖是不能過生辰,可是我還是想要許願呢,那便提前許了吧。”
嘴角漾開絕美的笑容,挽姜看著花瓣輕輕的許願道:“第一個願望,希望雲裡能夠趕快好起來,早日找到渡魂簫。第二個願望,希望師傅能夠歲歲無憂,最好,最好再找一個乖巧聽話的徒弟陪在他身邊。第三個願望,我希望,希望可以最後見一次香香,他這麼久沒有看到我,一定會鬧脾氣的。”
話音幽幽,在空曠的仙牢裡響起,總顯得有些淒涼哀慼。
帝無湮一掌震開仙牢堅固無比的牢門,在挽姜驚愕的目光下緩緩的走進來,面色平靜眼眸安寧,可是挽姜總覺得現在的帝無湮有些不大對勁。
“師傅?你。。。你怎麼來了?”挽姜坐在那裡,仰著脖子一臉不解的問道。
她之前明明已經把話說的那麼重,明明表現出對帝無湮的怨恨和冷漠,為什麼,為什麼師傅他還會來這裡,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連累帝無湮,不想帝無湮因為她的事情勞心勞神。
“師傅你還是離開這裡吧,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師傅,一看見師傅,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日師傅想要傷害雲裡,我不能原諒那樣的師傅,還請師傅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了。”挽姜撇開頭,望著桃樹冷漠的說道,只是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經緊緊的掐進掌心。
帝無湮仿若未聞,挽姜的話說完他依然是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情緒平靜面色淡然,就好像挽姜說的根本不是他。
“師傅?”目光對上帝無湮平靜無波的視線,挽姜心下一驚,有些小聲的喚道。
帝無湮沒有說話,他慢慢的朝挽姜走來,每一步都是沉穩淡定無比,每一步,都走的緩慢至極。
“師傅?!”等帝無湮走到挽姜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挽姜,挽姜不禁有些害怕的微微朝後移了移,後背靠上仙牢的寒晶柱,卻又是引得背上的傷一陣蝕骨的疼。
咬牙忍住疼,四肢都疼的顫抖,挽姜仰著頭看著一臉平靜面無表情的帝無湮,桃花的花瓣零零落落的從兩個人中間飄過,宛如下了一場美不勝收的桃花雨。
挽姜有些驚惶的看著一言不發的帝無湮,雙腿直愣愣的橫亙在兩個人中間,之前在眾生臺天帝那震怒的一掌,已是讓她膝蓋全數碎裂,在星曙臺那裡又不顧重傷聚起靈力拼命奔跑,如今早已經是半點動彈不得,一動就是鋪天蓋地的疼。
緩慢艱難的想要伸出手去拉帝無湮的衣襬:“師傅。。。”
一聲清越的劍鳴兀地在寂靜的仙牢裡響起,眼前金光摻夾著紅色猛的一閃,臉上頓覺一熱,挽姜伸了一半的手定在了半空中,清澈靈動的眸子一點點惶然恐懼的睜大,眼神空洞無光找不到半點亮意,唯剩心魂俱碎的悲慟慘烈。
‘叮鈴!’
清脆的鈴響,陌上鈴咕嚕嚕的落到一邊,連帶著那不甚好看的紅繩,明晃晃的扎進挽姜的眼。
“啊——”淒厲慘烈的叫聲穿透層層蜿蜒的仙牢,久久在裡面迴響盪滌,森森的悽愴。
眼裡溢位兩行滾燙的血淚,挽姜倒在地上痛苦無比的抽搐著,喉嚨裡發出嗚嗚咽咽的悲泣,卻是疼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的師傅,教授她三萬年仙術傳授她十萬年修為的師傅,用那把她無比熟悉的軒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