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陰冷的色彩。隱隱透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一聲淒厲的嚎叫驀然間撕開了黃昏的寂靜。隨即各處紛紛響起了山豺的嚎叫,此起彼伏。聽起來似乎正在向著山谷中的一處緩緩靠攏。
玉臨風和秋清晨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朝著山豺聚攏的方向掠了過去。
風城,五福客棧。
封紹臨窗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壺米酒,幾樣果品小菜。酒是客棧裡的老闆娘自己釀的米酒,入口清香,回味綿甜。幾樣小菜也做得十分地道。只可惜因為全城戒嚴的緣故,客棧裡並沒有什麼客人出入。就連老闆都縮在櫃檯的後面捧著賬簿不住地打瞌睡。
華燈初上,以往行人如織的街道上,此時此刻卻冷冷清清的。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繁華熱鬧。偶爾走過幾個趕路的人,也都是行色匆匆。
封紹小小地抿了一口米酒,低聲嘆道:“她要在的話,倒是可以陪我一起小酌幾杯”
怎麼也沒想到玉臨風和秋清晨真的把他給丟在了風城。而且連一個像樣的理由都不給。
“我是師傅,你是徒弟。長幼有序你懂不懂?所以,只有我問你答的份兒——咱可不能把聖人的教訓給搞反了。”這是他的師傅大人說的。說得時候眉毛眼睛都笑成了一朵花。
“你不是我的親兵,軍事秘密可不能透露給閒雜人等。即使你是親兵也是我的下屬,下屬是沒有權利過問長官的行動的。”這是他的老婆大人說的。說得時候滿臉的鄭重其事。可封紹還是覺得她的眼睛裡藏著那麼一點點不懷好意的打趣。封紹立刻就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麼快就被老狐狸給帶壞了!
“近墨者黑——果然是千真萬確的。”封紹長嘆。
阿十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借酒澆愁的畫面。忍不住暗中揣測:這位爺莫非是被誰給始亂終棄了?
想歸想,阿十可沒有那個膽子上去摸老虎屁股。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壓低了聲音提醒他:“少爺,天色不早了。還是回房休息吧。他們大概要明日才能回得來呢。你總這樣坐著,很容易被人注意的。”尤其是他標緻的小臉上還掛著那麼一副幽怨惆悵的神情。多麼的招人勾搭啊。
這裡可是趙國。女人家都彪悍得很。
封紹不知道阿十心裡轉了那麼多的心思,聽他說起“被人注意”,覺得很有道理。便起身一起回到樓上。阿十將他送到門口,就轉回了隔壁自己的房間。
封紹推門進來的時候,窗大開著。颯颯風中帶著幾分潮溼的泥土味道,烏雲也已經沉沉地堆積了起來,將昏黃的晚霞遮擋得一絲不見。看樣子,暴雨很快就要來了。封紹不禁擔心起夜探青梅谷的兩個人來。
剛剛掩好了木窗,就覺得頸側一涼,一柄長劍已經斜斜地搭了上來。
封紹的手僵了一下,一顆心卻止不住地沉了下去。房中藏著一個人自己居然都沒有發覺,這是怎麼了?
四十九
密林中的光線越來越晦暗。樹影憧憧,在黯淡的天幕之上連成了模糊的一片。
黑暗中,詭異的黃綠色光斑星星點點,漸漸在山崖下匯聚成了一條令人心驚的河流。伴隨著嗚嗚咽咽的低鳴,山崖的上空瀰漫著一種主角即將出場的,充滿了期待的氣氛。
活像一群家養的獵犬圍聚在食槽旁邊等待開飯
秋清晨並不害怕野獸。但是這麼多的野獸聚集在自己的腳下,多少還是會有點不太舒服。下意識地望向藏身於另一根橫枝上的玉臨風,目力所及之處卻是一團昏黑,什麼也看不到。
等待的時間一長,獸群裡便隱隱地有些躁動,有幾隻甚至開始相互撕咬。就在暴躁的氣息即將開始蔓延的時候,山崖的一側忽然轉出來一團模糊的火光。圍聚在一起的山豺們紛紛後退,不多時就在崖下讓出了丈餘寬的一片空地。
火光越來越強烈,漸漸看清楚了是一隊手持火把的大漢,手中還抬著幾個沉重的木箱。到了空地中央,飛快地放下木箱一言不發地退了回去。而山豺則急不可耐地蜂擁而上。火把的光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崖後。而黑暗中的野獸除了嚎叫撕打,更多了一種令人毛髮森然的咀嚼聲。
身旁的樹枝微微一動,玉臨風的身影率先掠了出去,秋清晨連忙尾隨著他,一起朝著那些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追過山崖,眼前的景色霍然開朗。一片地勢平緩的山谷出人意表地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一條小河由崖下湧出地面,彎彎曲曲地繞過整個山谷。水聲潺潺。河岸上零零星星地長著幾叢灌木——本該是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