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越重。
“莫統領,那兒躺著的便是楚良!”
楚流光心如絞痛,用不著宗人令手指,遠遠她便看到一個蜷縮在破草墊子上的人。每靠近一步,心如針刺。牙緊咬著,隱於雪裘大氅的一雙小手攢著拳頭,指縫已無血色。
“怎麼回事?”看楚良那個姿勢躺在地上,莫寒一看便知不對,宗人令喜吱吱唔唔,潮溼陰冷的地牢,宗人令竟然額頭冒汗。
“開門!”莫寒厲氣,宗人令手抖的將鎖鏈開啟。
鏽蝕的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響,楚良卻似失了聽覺般,一動不動。
“三少爺!”莫寒喚道,聲音雖冷,並非厲氣。
楚流光站在莫寒身邊,低頭看著那蜷縮的身體,看似無情,誰又知她在壘鑄著何其大的忍力,才沒撲上去,抱緊楚良,呼喊他的名字。
楚良的終於動了,亂髮下的臉慢慢抬起,血汙混雜,再不當初那個意氣風發、英俊豪氣的少年郎,待看清莫寒身旁站的人是誰,楚良似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意圖爬起來,痛呼中,重倒了回去。莫寒手快,將楚良扶住,待將其扳正身體,方看到他小腿上的傷,“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竟敢動私刑!”
楚流光蹲在楚良身邊,依然一聲不吱,一小手卻緊握著楚良冰冷的手。緊泯的唇,縱然有千般痛萬般恨,忍著,點點記心頭。
“光,光兒”細弱蚊蠅的聲音,又痛又冷又餓,一天天苦熬著,他知道爺爺跟爹一定會想法子救他出去。
“小小姐不可!”莫寒勸止,楚流光沒聽見似的,脫掉雪裘大氅蓋在楚良身上。
玉質的小臉似冰魄,晶瑩卻寒意刺骨,“三哥,可知錯!”三哥,光兒發誓,你今日之苦,光兒要讓他們百倍千倍的還回來,三哥淚,流在心裡;痛,留在心裡;恨更留在心裡。
楚良扯著幹咧的唇,“三哥,錯了,錯了!”
“皇上聖明,三哥的錯,皇上自會有聖斷!”三哥,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大男人嗎,所以你要忍,再痛也要忍。
手被楚流光握疼了,楚良卻在笑,笑的慘不忍睹,笑的令人動容。
“皇上聖明,楚良,相信皇上,定會給楚良一個,一個公道!”不過兩句話,楚良卻說的上氣不接下氣。
楚流光在笑,笑容璀璨奪目,一下子映亮了整間囚室,更驅散了囚室的陰寒。
“莫統領,光兒已經看過三哥了,我們走吧!”
莫寒明顯一愣,親眼所見的一幕完全有失常理,令他不得不再一次對這個晶瑩剔透的小丫頭刮目相看。由始到終,她沒哭一聲,甚至連滴眼淚都沒掉,按說,楚良受了刑,別說一個孩子,就是大人看了都難道心緒不寧,情緒激動,她卻如此冷靜,甚至質問楚良可否知錯。再看楚良,雖是少年郎卻生了一幅鐵骨。換了任何人,見有親人前來,早就哭爹喊娘了。國公至忠至仁,護國將軍鐵骨錚錚實乃當世英雄,足可見,楚家子孫定然卓然不凡,將來,必是人中龍鳳。
“小小姐,外面天寒,將我的棉衣給三少!”莫寒說著便開始脫自己的棉衣,被楚流光扯住袍袖。
“統領還要四處巡查,哪能沒有棉衣,我無事,這就回府的!”說完,楚流光又蹲下身,給楚良蓋了蓋雪裘大氅,沾了碎草的地方,輕拍了拍,“三娘,光兒回去了!”
“好,光兒別把我這個樣子告訴家裡!”
“嗯,光兒等三哥回家!”
“好!”
莫寒昨身,冰凍的心似不忍再看那樣一對有異常理的兄妹,反而更揪扯人心。
“若三少再有何閃失,當心爾等小命!”
“是是,莫統領教訓的是!”宗人令垂頭領命,心道,好險好險。
又是一個可憐之人,惹了殺神還沾沾自喜覺得矇混過關了。
出了宗人府的大門,寒風襲來,楚流光感覺不到冷,因為她心裡比風還要冷冽,還要叫囂。
宗人令送完客,回去就急命人給楚三少爺調換囚室,換上厚實幹爽的草墊,再鋪上棉被,對了,速速去給三少爺準備熱乎乎的飯菜。
楚良冷眼旁觀,等宗人令折騰夠滾蛋了,他才翻開光兒的雪裘大氅,孃親在光兒的外衣裡都縫製了暗兜。果然有,楚良眼裡有驚喜,更是滿滿的溫暖跟感動。見到光兒,彷彿看到春暖花開一般。
雪裘大氅裡大大小小的暗兜共有六個,有藥、有云片還有他最喜歡的肉乾。楚良眼中瞬間霧氣升騰,好男兒有淚不輕撣,只是未到傷心處,他是著別人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