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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兒仔細認了一下,回道:“是景華殿的,那幾個小宮女婢女認得的,那三個應該是景華殿的秦修媛、許婕妤和龍美人了。娘娘要不要去亭子裡坐坐?”
玦兒嘆了口氣,這些日子不斷有人到長生殿拜訪,讓她不勝其煩,好不容易出來玩,更不想敗了興致,搖頭道:“算了,去湖邊坐坐好了”,頓了一下又道:“你回去把漁具拿來吧,這時候倒是釣魚的好時候呢。”波兒應了往長生殿回去,玦兒帶了翠兒和許公公往另一側的湖邊。
折柳湖和梨苑之間並沒有圍牆,而是一條一里長的碎石小道隔開,一側植柳,一側為梨樹。這些佈置全是永昌帝當年的意思,玦兒想著,也許他一直惦著江南的水鄉,不止是宮裡開了折柳湖,還有那曲江池,還有長安城裡後來開的幾處湖。
走在碎石小道上,玦兒伸手去撫那在春風中搖曳的柳枝,想起去年這個時候,自己還和師傅在追慈庵,也有一次出去踏青,在一個柳枝掩映的湖邊釣魚,只是不知師傅現在何處,是否安好。
慢慢的踱了好一陣,波兒才帶著漁具趕來,還有一包魚餌,玦兒接過過魚竿,往以前她釣魚的那個小角落走過去。折柳湖中留有許多小徑,旁邊一例的種著柳樹,以前每年春天季漣都會帶玦兒來這裡玩,漸漸的便尋了一個固定的小亭來釣魚,那小亭在層層柳樹遮掩之下,平時少有人去,季漣正是圖了那裡的清淨,時常和她一起坐在亭邊的大石上,欣賞湖中美景,唱兩支清雅的小曲等等。
想起在這壓抑宮門中偷尋出的快樂時光,玦兒心頭一陣微甜。在柳徑中拐了幾個彎道後,盡頭處顯出玦兒往日釣魚的小亭,正往裡走,卻發現裡面坐著兩個人,準確地說——是一個人坐著,一個人站著。
那兩人都背對著玦兒,一時看不清是誰,照服飾來看站著的是一個小宮女,坐著的那一個應該是上個月被封的妃嬪,穿著一件天水碧做的短襦,下身是百褶的羅裙,玦兒正在踟躕是往前走還是換個地方的時候,卻見那少女拿起一根笛子,斷斷續續的吹起來。
玦兒被那笛聲吸引住,一步步向前走去,離亭子還有幾步時,發現那女子竟然是坐在那顆大石上,一雙繡鞋也放在石上,赤足浸在湖中。
從遠處看,竟像是一副畫一般。
淺湖、垂柳、小亭、少女、赤足、玉笛。
那少女仍在低低啞啞的吹著,玦兒聽著似是吳調,輕軟婉轉,又覺親切幾分。
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
玦兒略一思索,已猜到這少女是誰,往側走了兩步,看見少女的側面,果然是上個月被封了昭媛的永嘉周氏。
玦兒之前看圖冊時,記得這周氏年紀和自己相若,長得也是嬌小可愛一類,此時見她和自己以前一樣,喜歡赤足放在水中嬉水,生出幾分親切之感,向前走去。
周昭媛吹笛正入神,玦兒腳步又輕,便未發覺有人來,旁邊的宮女忙行了禮道:“婢女拜見貴妃娘娘。”
周昭媛聽到宮女的聲音,這才驚覺,一時驚慌,險些滑下水去,幸虧及時抱住那塊大石,這才穩住。玦兒忙讓波兒和翠兒上前扶了周昭媛起來,周昭媛剛剛從水中起來,羅裙下襬有些溼了,又光著腳站在石上,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手忙腳亂後才跪下道:“妾身周氏一時失儀,望娘娘恕罪。”
玦兒忙止住了她,看她的樣子,和自己以前在這裡玩鬧的樣子沒有兩樣,便笑道:“周昭媛不必拘禮,本宮以前也常在此處嬉戲,剛才聽周昭媛吹笛一時入了神,嚇著了周昭媛,正是本宮的不是,還望周昭媛不要見怪。”
周昭媛手忙腳亂的應了,玦兒見她的襦裙溼了,問道:“周昭媛的裙子溼了,要不要到長生殿去換了衣裳?”
周昭媛抿了抿嘴,正準備推辭,玦兒又道:“聽說周昭媛是永嘉人氏,本宮家在杭州,說起來也算是同鄉了。”周昭媛應了一句,想著若再推辭倒讓孫貴妃臉上掛不住了,便跟著玦兒出來,一路向長生殿走去。
周昭媛見玦兒在前面帶路的身影,心裡才稍微安靜些,她才入宮時便聽撥來的宮女說今上和長生殿孫貴妃最為親厚,那長生殿原是孫貴妃以前在宮裡的寢殿,今上即位後改的名。自己進宮已有月餘,早知今上獨寵孫貴妃,聽宮女太監們說孫貴妃為人親厚,並未有任何恃寵而驕的言行,之前雖見過幾次,卻並無太多接觸,今日一見,似乎傳言非虛,剛才的驚慌這才消止。
玦兒在前面走了幾步,見周昭媛因溼腳穿著鞋,裙子又溼了,走起來慢了幾分,自己也放慢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