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雙眼,睫毛拂動著眼前的布條,有些微癢,而眉眼間被望天機摩挲過的地方,卻炙熱無比。
這種感覺很奇怪,可白君歡卻並不希望望天機抽回手去,直到
“你的魔紋”那些黑紅而深刻的紋路漸漸從白君歡的眉毛與眼角處蜿蜒而出,像是刺破的深色血珠,被一點點塗抹其上,繪製成妖嬈旖旎而又可怖的圖案。徐岫伸手去描繪那份豔麗,指腹卻被那炙熱的血流燙得不輕,神色便晦暗不清了起來。
今日皓月當空,月輝灑落,彷彿是在那道魔紋上添了一些銀光閃爍,卻令徐岫更清晰的發現那魔紋正在流動。
“他要來了,對嗎?”徐岫輕輕的嘆息著,白君歡的頭還未點下去,一道凜冽劍光便挽著滿池月華刺穿猛然炸起的水簾刺到了兩人面前。
這柄劍針對的倒不是徐岫,他輕巧的一轉身便避開了這招劍,足尖輕點便又踏月乘波,往擱置衣裳的石頭那兒去了。
這劍招分明是往白君歡那兒去的,他卻只是按著劍的手微微一頓,流雲般的長袖微微一動,只聽見“鏗鏘”一聲,兩柄利刃撞在了一塊,若說來者的劍挽著滿池月華春波,寒氣森然;那白君歡的劍便是一泓秋水游龍,行雲流水。
這時白君歡突然說道:“真是你盜了劍。”一息之內,劍招已變化了千百,白君歡足下生波,掐住劍訣,指若拈花,衣襬生風,旋轉的外袍似如浮雲舒散,竟與惡屍換了個位置,將身後的徐岫擋了個一乾二淨。
惡屍卻不理他這句話,只冷笑道:“久日未見,你倒是換了個情人,這世上當真還有人比師兄要好麼?也是,你又未曾見過師兄的好。”
白君歡如鯁在喉,聲音不由沉下來:“你在胡說甚麼。”又沒過多久,他突然神色大變,挽了一個劍花直指惡屍,“你竟帶了外人進來!”
他彷彿委實氣不過一般,又連連反覆說了好幾次,渾身都顫抖起來。
而後長劍一抖,直接往惡屍那處去了,他劍法迅猛,招雖斷意卻連,姿態風韻卻極是清俊秀麗,彷彿不是在殺人,而是在舞劍一般,唯有惡屍方知這連綿不斷的劍招何其可怖,他猛然退後數步,白君歡的劍招卻迫在眉睫,退幾步便進幾步,便只好舉劍去擋,只是他心中沒有殺意,自然不像白君歡那般下手狠辣。
不過惡屍被壓著打了一會,心頭火猛然燒起,便也招招不留情的回了去。如此一來二去,兩人身上便都添了些傷。
惡屍心中惱怒,捏訣吟喚,於空中竟猛然生出一隻烈焰火鳳來往白君歡身側奔去,卻只聽得白君歡冷哼一聲,劍抄碧波,一條水龍亦是橫空出世,卻見空中龍鳳交織,湖水上兩人兵刃相交,打得正是酣熱!
徐岫將最後一件外袍披好,方才站了起來,他又理了理頭髮,確保玉簪還在原處。等他做完這一切事情,卻發現岸上多了一個黑衣女人,正笑吟吟的在那邊喊:“外人外人,難道那個那邊便是你的內人了嗎?那我也是阿惡的內人。”
她是個很美的女人,烏髮如雲,風姿卓越,穿著一身及地的黑金色長裙,面貌異常嬌豔,眼波嫵媚而又純真。她說話的聲音也很清柔嬌美,有一種迥然仙凡的可愛與豔麗,男人不是喜歡青春少女的天真活潑,便是執迷於成熟的女子那種豔麗風貌,而這個女人,則全部擁有了。
比起林勝雪雀影仙或是瞻波他們那般不似凡塵的美麗,她要真實的多了。
徐岫雖然喜歡白將離,可看見她後,卻仍然剋制不住的神魂顛倒了一番。
“住口!”惡屍冷聲道。
白君歡卻停了劍,走了過去,那女人面上依舊帶笑,但心裡是很害怕的,便不著痕跡的退開了好幾步,哪知道白君歡只往她面前之後,一眼也未曾施捨,彷彿她不存在一般。徐岫站在原地看著白君歡一步步過來,聲音溫柔似水:“你受傷了。”
但白君歡卻沒有回這句話,而是單手摟住了徐岫的腰,他摸索到那處薄薄的衣物底下貼合著如何溫暖柔軟的肌膚,他摸到了徐岫的骨骼與血流的速度,然後緊緊將徐岫摟進了懷裡,另一隻手則去拉他的衣袍,將那些衣物慢慢順理開來,整理了領子,將徐岫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都重新理了一遍,然後才說道:“沒有關係。”
隨後,他很快便鬆開了手,他知道望天機不喜歡他這樣過分的親密,即使對方沒有過半分微詞。但白君歡感覺得到,感覺得到望天機等得人從來就不是他,可這樣的親密行為卻令他食髓知味,只好做下去,卻又努力剋制自己。
然後他才對惡屍說:“天機不是外人,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