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的膳食確實精美,明思也就未提出其他要求。
幾日過去,兩人相處也可算相敬如賓。偶爾也笑說對答兩句,和睦中帶了些客氣。
如此般過了四日。
這日明思午睡起來,三個丫鬟破天荒地未有踩著時辰進來。
明思披衣而起,方走到房門珠簾前,便聽外間低低啜泣聲。抬首一望,窗紗上映出幾人身影,除了帽兒三人,似乎還有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形。
明思怔了怔,簡單打理了下,著衣而出。
卻見帽兒懷中抱住一個白玉瓷壇,正在低低飲泣。
如玉紅著眼,一手按著她的胳膊。蓮花也在一旁抹淚。
沙魯站在廊下,想張口也不知如何勸說,卻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一眼看到明思,隨即神色一整,斂衽行禮,“屬下見過王妃。”
明思沒有去在意過榮烈是如何同他這兩個親信傳達他們這樁婚事的資訊。此際見沙魯執禮甚恭,她也未有太多表情,微微頷首之後,她就將目光投向帽兒懷中的白玉瓷壇。
未有出聲,神情卻是怔忪。
帽兒抬起一張淚臉,“小姐,是藍彩,藍彩回來了”
雖已經猜到了幾分,但這一瞬間,明思的心房還是猛然地顫了顫。
下一剎,眼角便有溼熱。
凝視著那雪白的瓷壇,明思一步步地走進。到了跟前,輕輕撫摸,卻是無聲。
半晌後,明思轉身看向沙魯,斂容一禮,“多謝。”
沙魯哪裡敢受,忙不迭地讓開,“是王爺讓屬下派人去尋的。”又看了一眼那白玉瓷壇,“當日,那些個打掃戰場的兵士將他們二人收斂在了一起。後來,上頭下了命令,將所有驗明正身的就地掩埋。幾個兄弟就單獨將他們兩人化了,葬在了一處。若非這般,只怕還不好尋。”
明思垂眸輕輕頷首,唇畔笑意一絲若無,語聲輕柔,“這樣也好。如了藍彩的願,兩人就再不會分開了。”
不是沒想過去揀收兩人的遺體,可後來打聽,卻說所有的北府陣亡官兵皆是一起火化掩埋在千丈坳。明思也就放棄了。只想著,等牛牛長大了,再帶他去千丈坳拜祭。
能得會兩人的骨灰,明思心中甚慰。
人便是這樣,就算知曉人已不在,卻還是會執著。這份執著,其實並非為逝去的人。而是活著的人,不能忘卻過去,需要一個能寄託憂思的所在。
當日下午,明思就帶著帽兒去了方府。
同方師長商議一番後,決定將藍彩夫妻二人的骨灰葬在西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