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半晌後,明思輕咳了咳,“下一種——生氣的貓”
盞茶之後,已經將自己會的七八種貓叫聲都挨個展示教學了一遍的明思,定定地望著榮烈,神情嚴肅,“你是不是騙我!”
榮烈低低輕笑,眉目瑩亮耀眼,語氣溫和,“我怎會騙思思呢?我便的再有閒暇,也斷斷不會想到去學這貓叫。”見明思臉色微變,又唇角一勾,“我可沒別的意思——多虧了思思。如今才方知,這學貓叫,果然是一門極精深的技藝。若非思思高才,教得好,我哪裡能學得這幾分皮毛”
明思目無表情看著他,沉默了須臾,眼底一抹狐疑,“你該不是在諷刺我吧?”
“怎麼會?我還正想向思思請教呢。思思好像漏了一種貓叫,”榮烈噙笑,“不知這貓叫春,是如何一個叫法?”
明思面色一僵,噎住。
嘴角抽了片刻,語聲無情緒,“我不會。”
“思思該不是生氣了吧?”榮烈笑意緩緩,說了這一句便收住。只那熠熠閃亮的目光,卻分明似是在提醒明思,下午說過的那“要友好相處”之言。
明思瞥了他一眼,將手放回了玉碗中,“沒生氣,繼續。”
榮烈愉悅地點了點頭,也將右手懶懶地蓋在了玉碗之上,“好,繼續。”
明思緊緊地盯著他,榮烈的眸光卻是連微顫也無,只是勾唇,“思思可是在看我是否一直求雙?”
明思暗自悻悻地收回了目光,這傢伙演技太好,情緒也遮掩得絲毫不露——看了也是白看!
收回手,明思垂了垂眸,沉下一口氣,心道,她就不相信,他一直都不動那珠子!
榮烈氣定神閒,笑意微微。
“雙!”攥緊了自己的手中的那一顆明珠,明思沉聲道。
榮烈笑意未變,垂了垂眸,笑而不語。
明思的目光在他眼底那抹笑意上一落,就知自己猜錯了。微微起身,探首一看,榮烈碗中果然還是兩顆明珠,分毫無動!
看清楚了,明思笑了笑,“該你問了。”
“大漢舊臣私下皆道司馬陵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手辣無情——司馬陵其人,你如何看?”榮烈眸中含笑,緩聲輕道。
明思臉上的笑意微微一斂,深深地看了榮烈一眼,端起夜光杯,微仰首,緩緩飲盡後,放回案几。停頓片刻,羽睫輕垂而下,語聲靜靜,“作為一個太子,他有仁、有德、有勇、有志、有才。”
連說了五個“有”後,明思頓住口,抬眸,眸光若靜湖,“他缺的,不過是時間。”
榮烈定定地看著她,凝視著那秋日靜湖一般平緩清澈的點漆雙眸,未有言語。
明思垂眸一笑,將右手覆上玉碗,只一瞬,就移開收回,雙手疊放膝上,脊背筆直,目光平視,“該你了。”
榮烈沒有伸手去動那玉碗,“雙!”
明思微微一笑,右手抬起,掌心攤開,一顆渾圓瑩澤的明珠靜靜躺在掌心,“我只有一個問題——為何今晚你所有的問題,都同他們二人有關?”
唇角雖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一雙黑寶石般的眼中,眸光幽深而沉靜,只靜靜定定地望著榮烈,無有一絲顫動。
榮烈平靜回望,卻是一語未發。
“不必回答了。”明思垂眸一笑,將明珠拋進玉碗中,“你那段劍舞,也值這兩問。也不早了,歇息吧。”
說罷便輕盈起身,轉身步下臺階。不多時,窈窕纖細的身影便沒入房門。
榮烈垂了垂眼瞼,端起夜光杯,緩緩輕抿。
半晌後,忽地風起,案几上傳來細微摩擦聲。卻是明思墊在玉碗中錦帕邊角被風吹起,獵獵微聲。
榮烈伸手扯起,只見雨過天青的煙攏素錦上,是半闕銀線刺繡的小令。
字跡俊逸飄灑,風骨內藏,同原先那河燈和推松令的字跡,如出一轍。只得四句——“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皎月在薄淡的雲層中穿行,月華如水。空氣中是似有似無,輕紗一般的青霧,朦朧如有形質般的飄蕩在花木馥郁的香氣中,將涼亭繞起。
廊下高掛的燈籠,煦暖喜色的紅光投射在庭院中,霧氣若有若無,迷離而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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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過後,一切如常。
元帝極是慷慨地放了榮烈半月婚假期。
由於膳食皆是專人準備,故而每日按點送來,兩人皆是一處用膳。
一是不想麻煩,二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