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包含了大智慧,字字珠璣,可惜不該是由她說來的,怎麼聽都像是在狡辯,不過我也沒有興趣計較這些,因為我壓根兒就不想理會此事,大不了把她這幾天的花費都還給她好了,沈睿好歹也是晉國的公子,應該還得起這錢。
想到這兒,我抬眼看了看身邊的沈睿,他的手指微微的彎曲,漫不經心的敲打著椅子的扶手。
“總之,”月如夫人故意停頓了一下,“秦姑娘若能幫我辦成此事,我便欠下姑娘一個天大的人情,將來秦姑娘若也有事相求,我必將會竭盡所能達成所願。”
沈睿眼睛突然一亮,嘴角勾出了弧度,沒說什麼,只是拿起茶碗抿了抿,等著我的回話。
不用催動帝玄珠我都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他是打算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些關於成鈺的線索。坊間傳聞,眼前的這位月如夫人很得代侯燕鸞的信任,雖然燕鸞還沒有正式冊立她為代國正夫人,但早已經將**一切事務交由她打理,月如夫人原是韓國人,出身官宦世家,家世顯赫,被韓國公封作了公主嫁給的代侯。由此不難聯想到,代侯燕鸞之所以會選擇韓國境內的天羅教來執行刺殺行動,恐怕也與她有莫大的關聯。
我垂下眼眸,很認真的想了想,決定還是答應下她的請求,但不是為了沈睿,而是為了我自己,如果將來我準備報仇的話也確實需要這樣的一個人幫助我。
月如夫人最後為我們提供了一條線索,曲河之上新出現了一艘名叫月滿江的花船,上面的頭牌花旦嫋嫋姑娘不知吸引了城中多少的公子哥趨之如騖。
“嫋嫋就是芮音?”我問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月如夫人微微皺了眉頭,“但見過她的人說,竟是十分的相像,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是一模一樣。”
“夫人是不是想讓我先確認一下,這個嫋嫋姑娘到底是不是芮音?”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只要能夠窺探到她的心思,所有的事情便會一清二楚。
月如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秦姑娘真是冰雪聰明。”
離開了宅子,天色已經接近昏暗。
沈睿偏頭看著我,金燦燦的夕陽灑在他的臉上煞是好看,我情不自禁得怔住了,還好沒有流口水。
“不明白?”沈睿挑了挑眉毛,問我。
我回過了神,搖搖頭,“不明白。”
“說來聽聽。”沈睿將頭偏了回去,側臉完美的弧度在霞光的映襯下清晰的呈現出來,還是一樣的好看。
我收起了花痴相,正色道:“如果她不想代侯燕鸞見到那個叫嫋嫋還是叫芮音的姑娘,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搞得定的,幹嘛這麼費事請我出手幫忙?即使我抹去了那位姑娘的記憶,可仍不能保證代侯有朝一日見到了她不會帶她回宮?再說了,芮音就算不記得燕鸞了,但也有可能再愛上他,感情不是靠記憶的,而是講感覺的。所以呢,這件事根本就不符合邏輯,我想不明白。”
沈睿笑出了聲,眯起眼睛看著我,“阿萱什麼時候對感情的事這麼有研究?”
我嗔怪的眄了他一眼,低下頭,臉又紅了。
沈睿看見我害羞了,不再取笑,繼續道:“代侯燕鸞一直對月如夫人信寵有加,但也一直遲遲不肯冊封她為代國夫人,你知道為什麼?”
我搖了搖頭,這人就喜歡賣關子,我又沒有那麼多眼線,豈會知道?
“據代國王宮裡的人傳出來的說法,代侯燕鸞一直將夫人的位子保留,其實是在等一個人。”
我眼眸一亮,“芮音?”
沈睿用讚許的目光看了看我,大有孺子可教的意思。
“所以,月如夫人也很清楚芮音在燕鸞的心目中的地位。”沈睿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若有所思的說道:“終究是無人可以取代的,即便那人有一張和芮音一模一樣的臉。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果月如夫人派人殺了那個叫嫋嫋的姑娘,無管她是不是芮音,燕鸞都會認定她是芮音,勢必想方設法找出殺害她的兇手,到那時月如夫人的下場一定很慘。可是反過來,如果燕鸞發現那個嫋嫋根本就不是芮音,說不定也就從此徹底的死了心。”
我仔細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只不過,“可是,這也不能保證燕鸞不會把那個嫋嫋姑娘接回王宮的?”
沈睿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的確是不能保證。這也是月如夫人聰明的地方,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最想要得到的是什麼,也知道什麼東西是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所以才不會做錯,為一些無謂的東西而失去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