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突然襲來的疼痛激得幾乎要哭出來。
孩子
不祥的感覺襲上心頭。她知道,自己聽聞噩耗時雖是竭力控制著,那種悲痛卻根本抑制不住。
又一陣劇痛,賀蘭子珩覺得被他握在手中的手忽地反握了他,指上用了十分的力氣扣了進去。
“御醫!”一聲疾呼,剛剛將蘇妤安頓下來、目下正叮囑著宮女如何煎藥的御醫匆忙進了殿。一見蘇妤的面色便知不好,卻又覺得奇怪不已——雲敏妃自有孕以來,胎像一直是穩的,怎的今日突然動了胎氣,還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
蘇妤一聲不吭,靜靜地感受著那一陣陣的疼痛,看著宮人們的焦灼忙碌。賀蘭子珩心焦卻又什麼也做不得,只得一直緊握著她的手,手背都快被掐破了也隨她的意。
這是一種詭異的安靜,從深夜到黎明。蘇妤在昏與醒間往復多次,倒是昏睡時沒有惡夢、醒來時似乎也無力亂想什麼。
她終於完全睡了過去,不再掙扎著醒過來,鼻息平穩。賀蘭子珩鬆開她的手,給她蓋好了被子,只覺方才她雖是沒吭一聲,卻必定痛得很,睡著了也好。
看了看手上幾個青紫中透了血點的掐痕,再看看收拾著床褥衣物的宮人,他覺得心裡空得可怕。
孩子沒了
突然就沒了,沒有任何徵兆。甚至昨日還好好的,蘇妤還給他看她給孩子提前縫製的小衫。
“阿妤”他手有些顫抖地撫上蘇妤的額頭,她仍睡得沉沉的,面上尋不出什麼痛苦,更不會感覺到他現在是怎樣的心緒。
上一世,後宮佳麗三千,有過不同的寵妃,但他心裡從來沒真正有過誰。也正因如此,他的那些孩子皇子在他眼裡便只是皇子,帝姬便只是帝姬。
而聽聞蘇妤有孕時,他的那種欣喜是不一樣的。他在全然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盼這個孩子,他和蘇妤的孩子。
企盼之下,甚至常會莫名其妙地就出了神,明明還有正事要做,卻會忍不住地開始想,若是
個男孩該叫什麼名字、如是女孩又該叫什麼名字
可如今,這孩子卻突然沒了。
103
雲敏妃小產;這訊息從宮中傳到宮外。禁軍都尉府中,沈曄聽聞此事不禁一愣,沉思片刻下了調令:“速差人去映陽;把蘇澈替下來。”
蘇家近來的事太多了,必須讓蘇澈回來一趟才是。
。
蘇妤醒來時,正該是早朝的時候;皇帝卻仍在榻前。蘇妤怔了一怔;嗓音有些沙啞:“孩子”
她隱約知道那孩子保不住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阿妤。”賀蘭子珩俯身攬住她;默了一默,仍是不忍將那話直言說出口,“孩子還會有的。”
耳邊一聲陡然掀起的痛哭震得他渾身一陣麻木,摟著她的手愈發緊了;卻半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這個時候,說什麼也不管用。
“阿妤你身子還虛著”終是勸了一句,卻很是無力。蘇妤好似有流不完的眼淚一般,也說不清是為父親還是為那孩子。
身子被他摟著,她便下意識地想要掙開,又半分力氣也沒有。心下仍存理智地安慰著自己,這個時候哭不得,父親已死了,如若自己再這般哭出個好歹來蘇澈怎麼辦?
被摟在懷中的蘇妤漸漸安靜了,皇帝低頭看了看她,見她死咬著嘴唇,一副強忍著不許自己繼續哭下去的樣子。
他也在忍著。雖是不像她在承受著失子之痛的同時還擔著喪父之痛,但失去這孩子,他心裡不比她好過。可目下她哭成這般,他總不能和她一起哭。
賀蘭子珩輕輕放下她,讓她躺好,看她失神的樣子幾乎懷疑她還能不能聽進去話,仍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孩子的事你不要多想了,好好歇著別再傷了自己的身子”
好像突然變得很不會說話,覺得自己沒有哪句話說得有用。皇帝閉了口,靜默不再言。
。
“陛下”蘇妤凝望著他,輕輕喚道。然後她說,“臣妾的父親臣妾聽說他去了煜都”
不知為何,她忽然希望他能親口告訴她,告訴她父親被當街誅殺的事。讓她知道全部始末,讓她知道父親到底又做了什麼罪惡滔天的事讓皇帝非殺他不可
只要他給她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她便能接受。
“煜都?”皇帝心中一緊,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一時在想她是不是聽說了什麼。應該不會,那件事只有禁軍都尉府知道,宮中又戒備森嚴,他已明言告訴了沈曄不可讓旁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