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反是囁嚅著說,“陛下,臣妾”迅速想了一番理由,遂又續道,“臣妾今天身子不適,吃不下東西,想早點歇著”
不吃東西怎麼行?這是賀蘭子珩聞言的第一個念頭。但看了看她的神色,怕是強迫著她吃也不好。蘇妤又說下午時勉強吃了些,如此倒也還可以了。輕一點頭,他道:“那就早些歇著。”
便攬了她要入寢宮休息,反被蘇妤一推:“陛下今晚別睡德容殿了”
“怎麼了?”皇帝不禁微怔。自蘇妤有孕以來,雖是動不得她,他仍是十日裡總有七八日要和她同眠,從沒見她說過什麼。
蘇妤淺淺一笑,只說:“臣妾身子不方便陛下在旁待著,心總有些提著生怕”
蘇妤抬了抬眼皮遂又垂下,泛紅的臉頰讓他明白了她在擔心什麼——擔心他把持不住!
皇帝一聲尷尬的輕咳,聽得蘇妤又續道:“平日裡倒是無礙,今兒不是本就沒歇好麼?”
自是該讓她睡得安穩。賀蘭子珩笑而頜首,輕言道:“知道了,朕回成舒殿去,你好好休息。”。
過了一刻,郭合回了綺黎宮,面色沉沉的又有些不安,入殿便命一干宮人皆盡退下,蘇妤與折枝相視一望,心中均是一驚。心驚之下已覺身子有些不穩,蘇妤的手輕搭在案,微使了力扶著,平靜問他:“如何?”
“娘娘”郭合神色猶豫,心下清楚這事不讓她知道為好。但她既是刻意讓他去打聽,多半已是聽說了些風聲,又如何瞞得住?
伏地下拜,郭合狠一咬牙,道:“娘娘節哀蘇大人,去了”
父親!
折枝分明地聽到郭合話音落下間,蘇妤陡然抽了一口冷氣,身子向前一傾,折枝連忙上前扶了她。便覺她的手狠然在自己腕上一攥,牙關緊咬著又問:“怎麼回事”
“這”郭合連頭也不敢抬,心虛無比地如實稟道,“坊間傳言蘇大人去了煜都,被被禁軍都尉府當街誅殺”
當街誅殺
蘇妤只覺頃刻間連頭都要被撕裂開,一陣說不出的劇痛襲來,又似有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胸口,讓她連氣都喘不出。
禁軍都尉府
那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原來,他到底還是容不下蘇家,和上一世沒有太多變化,是她奢求的太多。
他一直在騙她
倏然間想起,在她同他說,待得孩子生下來時想讓父親一見,他攬著她的手陡有一緊。那時她只道是他對蘇家尚存芥蒂,故而有所不滿,卻沒想到
“當街誅殺”蘇妤緊咬的牙關間擠出森然的冷笑。這些日子,她都那麼信他,相信他就算只是看在這孩子的份上,一時半刻也不會動蘇家。
原來他根本就忍不了,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忍不了。
“娘娘。”折枝怯怯地喚了一聲,輕勸道,“娘娘節哀順變,莫要動了胎氣”
“那我弟弟呢”蘇妤抬起頭,神情有些渙散,“蘇澈呢?”
郭合忙道:“沒聽說公子的事,應是無恙。”
微一鬆氣。蘇妤扶著折枝的手想要站起來,卻覺眼前都是父親死在街頭的樣子,與靈魂飄散時看到他自縊的景象相重合,不停的在眼前晃動著。
皇帝剛回到成舒殿,有宦官匆匆來稟事,徐幽自是做主攔下了。但看了看是綺黎宮的人,皺眉道:“陛下在看摺子,什麼事?”
“大人”那宦官想是一路急趕而來,氣息很是急促,揖道,“雲敏妃娘娘動了胎氣暈過去了。”
“什麼?”沒待他繼續說,徐幽便驚得喝了出來,往裡瞧了一眼,壓低聲又問,“傳御醫了嗎?”
“已請了也去長秋宮急稟了齊眉大長公主。”那宦官回了話,又焦急道,“陛下這邊”
“你回去伺候著,陛下這邊我去說。”徐幽亦失了鎮靜,丟給他一句話便回了殿。
一路上,賀蘭子珩覺得一顆心都要撞出來。為了那孩子,更為了蘇妤。
進了綺黎宮,宮人進進出出的,都很是忙碌的樣子。踏進殿門,齊眉大長公主和佳瑜夫人都已在了,正在一旁服侍著的幾個宮女,見皇帝面色沉沉,相視一望便都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阿妤”賀蘭子珩疾步上前,到了榻前見蘇妤醒著,心下陡有一鬆。
蘇妤的手涼極了,賀蘭子珩緊緊一握,對上她虛弱無光的雙眸:“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
怎麼就動了胎氣?
蒼白的面容上,一雙黛眉陡然一搐,蘇妤撫在小腹上的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