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活不長,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早就動手。
劉御左右看了看,抬手幫便宜哥哥合上了圓睜的眼睛,他順手搭在劉子榮手腕上探了探,見果然沒了脈搏,輕輕眯了眯眼睛。
以往劉駿並沒有多在意過王憲嫄的身份,看得出來他對劉子榮也是發自內心的喜愛,就是這半年才下的毒手,是不是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他驟然改變了心意?
☆、劉子榮的喪禮
武陵王嫡長子劉子榮的喪禮格外隆重,劉御頂著長公主的名頭,坐在他娘懷裡,隔著一道屏風,冷眼看著前方影影綽綽走動的人影。
“玉兒,你該哭,乖,哭一個”王憲嫄自個兒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她是真傷心,肚子裡掉下來的一塊肉沒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聽到那個粘掉牙的稱謂,劉御不是很想搭理她,低頭擺弄自己腰間掛著的護身符,這個是他爹劉駿死了長子後,特意請大法師開光,給長“女”求來的。
劉御剛拿到手的時候,趁著左右沒人,特意檢查了一下,發現裡面並無不妥之處,便放心戴著了,看來劉駿真沒把一個長女放在心上,只弄死了長子就不再管他了。
劉御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究竟為啥劉駿突然要翻臉不認人,看他在喪禮上的表現就知道,人家是真傷心,一個大男人當著臣子的面,要面子,可還是止不住低頭拭淚,顯然對他哥劉子榮確實感情深厚。
他蹬了蹬腿,順手把護身符扯下來丟出去老遠。
王憲嫄的貼身侍女紅兒趕忙一溜小跑,彎下腰幫他撿了回來,給劉御系在脖子上,明知道小奶娃兒聽不懂,也溫聲細氣叮囑道:“大殿下,這個是王爺專門為您求來的,您可千萬帶好了。”
劉御扭頭不搭理她,繼續把護身符往外丟,紅兒瞅瞅王憲嫄慘白的臉色,絲毫不敢耽擱,再次小跑著把東西撿了回來。
劉御最近這幾天看紅兒很不順眼,就是因為這個女的從中阻攔,他三天前才沒有成功把奶媽趕走。
當然,紅兒把話說得無比好聽,什麼“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王妃還是萬事小心為妙”“大殿下剛走,各位娘娘都盯著您呢,萬一從奶媽方面入手真走漏了風聲,那可如何是好”,哄得王憲嫄絕口不提給他換奶媽的事情。
雖然王憲嫄和紅兒對此都諱莫如深,劉御其實一點也不怕事情被曝光,劉子榮已經嚥氣了,現在的他畢竟是武陵王目前唯一的兒子,劉駿剛沒了個大兒子,說不定知道了原來自己一直以為的長女其實是次子,反倒會小小地高興一下呢。
不高興也無所謂,就算被這個身體的親爹冷落,對方肯定也會給他恢復正兒八經的男兒身,劉御寧願去冷宮吃糠喝稀,也不願意頂著劉楚玉的名頭過一輩子。
王憲嫄才不管這些,“女兒”丟不丟護身符的小破事兒她根本沒放在眼裡,擰著帕子一個勁兒直哭,淚珠滾滾,拭之不盡。
劉御看得越發不耐煩,到了後來見紅兒累得氣喘吁吁、香汗淋漓,也懶得再遛她了,自顧自低頭撥弄著護身符上面的花紋解悶。
小孩兒的生活十分無聊煩悶,尤其他還是個名義上的女娃兒,劉子榮活著的時候還能被武陵王時不時抱著四處跑跑,向來送禮打點的官員顯擺一下我兒子多可愛哈哈哈,可他就被丟在王憲嫄的偏殿側室裡面跟一個嘮嘮叨叨的奶媽為伍。
劉御這一年多來差不多也磨平了性子,懂得如何苦中作樂。他捏著那枚護身符,雙眼放空,直視前方,乍看仿若在發呆,但是眼底波光流轉,千百個念頭飛速轉過。
劉御之前就一直覺得最起碼在半年前,他的便宜老爹劉駿並沒有殺害劉子榮的意思,而今天再看劉駿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最起碼弄死劉子榮並不是他的本意。
有什麼原因讓堂堂武陵王不得不下狠手斷絕自己唯一的血脈呢?而且看樣子似乎是臨時起意,事先並沒有做好思想建設,不然劉駿也不會難過成現在這個模樣。
劉御反覆把玩著那枚護身符,護身符外面繫著千絲絡,紅色和金色的線交織在一起,比他的手掌都要大。
王憲嫄還在哭,但是哭著哭著就感覺不好了,眼前一陣陣發暈發黑,胃部翻山倒海,整個身體都軟軟得倒了下去。
紅兒剛剛跑得有點急,現在還在喘粗氣,看到主子昏厥了,嚇得趕忙把人扶住了,一疊聲叫人進來。
她雖然著急萬分,聲音也不敢揚得太高,畢竟外面武陵王還在主持喪禮,紅兒此時也沒想過多,覺得主子不過就是傷心過度才昏過去的。
王憲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