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這兩年過的可還安好,儘管自打她這個生母為一己之私捨棄了其,李俶就一直把其帶在身邊,乃至上戰場對敵都允准其寸步不離護從在左右,畢竟當日是她狠下心捨棄了其,說不愧疚是假的。但事有輕重之分,對於李適,沈珍珠只有繼續心懷愧疚下去。只望往後裡李俶可念在這些年與其的夫妻情分上,多多厚待李適,莫讓李適飽受委屈也就別無它求了。
生在皇家,很多事打一出生就命定別無選擇,若換在尋常百姓家。興許沈珍珠還可有望帶同李適一併一走了之,但李適卻是李唐家的皇孫,是現下遠在蜀地逃難的李隆基的皇曾孫,更是時為大唐新皇的李亨的皇長孫,還是現任兵馬大元帥的李俶的長子,這諸多的名頭加諸在一個人頭上。早已註定了李適終其一生也擺脫不了那座皇城的禁錮。
既如此,總有萬般不捨,也只能痛下狠心捨棄。而今下這兵荒馬亂的情勢下,或許也只有讓李適留在李俶身邊,才可保得萬全。至於己身這個生母,十月懷胎,含辛茹苦。能為李適所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到此也該及早了斷這所謂的種種情義了,而自此以後,想是再不會有闔家團圓之日,自此一別,想必今後也不會再有相見之時。
“非走不可麼?”
就在沈珍珠轉身欲走的一瞬,李俶仍壓抑不住內裡的躁動,幾乎了低吼著質問出聲——
“其早便逃過一劫了”
這回換沈珍珠身形一頓,自知李俶口中所指的人是江采蘋,正如李俶所言的,江采蘋現下的確逃出生天了,就像當年其從大理寺天牢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樣,也可謂是命不該絕,不似楊玉環落得個在馬嵬坡兵變中香消玉損一般。若依照當日沈珍珠不顧自身性命之憂孤身一人直闖陷於叛軍中的洛陽時所思所想的,照說在得悉江采蘋已被薛王叢安插在洛陽城中的人手安平接應出城後,沈珍珠大可回返廣平王府,那樣也就免了這兩年的離別之苦,少了這兩年的思念之苦,然而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在李俶身邊,早不再是其沈珍珠一個女人所能佔據的,早就有了其她的女人,與之同事一夫,甚至可以想見,待這場變亂被平息之後,等到李亨坐穩了大唐的江山,待到那時,估摸著李俶十有九成會是那個名正言順被扶立為皇太子之人,到那時,即便沒有現在的崔氏插足,也會有更多的女人一個不拔一個橫插在彼此之間,那些女人間的爭風吃醋,不是誰人都可應對自如的,也不是每個女人都向往著那種整日裡勾心鬥角的日子的,早就看盡江采蘋在後。宮裡的捱熬,又怎會再去步人後塵。
縱便再多留在李俶身邊一些時日,再多與李適付出一些母子之情,也終有一日會被逼著離去,皇宮終歸不是像其與江采蘋這等人可安身立命之地,待得時日越長,臨到頭只會徒添悲傷。
馬嵬坡兵變,楊氏一門幾近滅門,而崔氏卻被李俶保全下來,由此亦可見,李俶待崔氏,這兩年早已有情,既已有個女人可長陪在李俶身邊,在不久的將來更會多其一個不多少其一個不少,又何必再去多情自擾。
至於李適,其那個可憐的孩兒,這輩子恐怕也只能有負於其了。今後不管走到何處,身在多遠的地方,沈珍珠餘生所牽掛的,也就只剩下李適一人了。
但願在歷經過這許多的世事變遷過後,李適可早開人事,不求它日有多顯貴,惟求一生安平是福,簡單度日,,聊以此慰,享此一生,也就足矣。
VIP章節 第532章 番外——亂世紅顏淚(下)
至德二載正月,安慶緒殺其父——安祿山,自立為帝,年號載初。
同年,長安為唐軍收復。安慶緒自洛陽敗逃退據鄴,其部將李歸仁率精銳及胡兵數萬人,潰歸范陽史思明。
與此同時,契丹、同羅等族招攬精兵大部歸順史思明,安慶緒謀除史思明,史思明遂以所領十三郡及兵八萬降唐,為唐封為“歸義王”,繼任范陽節度使。
縱如此,唐廷對史思明依有顧慮,畢竟,這場動亂史思明原可謂安祿山的同謀者,二人俱是謂罪魁禍首,叛變之初史思明不過是勢不足與安祿山平分半壁江山而已,為虎作倀,與虎謀皮,今下的情勢,史思明會極大向當時一日的安祿山看齊,做安祿山第二,時下時局多變,唐廷又怎會一犯再犯,再次養虎為患,是故明裡招降厚冊史思明,暗中卻在緊鑼密鼓的策劃如何消滅史思明及其各方面的勢力。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唐廷現下畢竟心有餘而力不足,且天下三分,戰局不定,不料謀劃外洩,史思明覆叛,竟與安慶緒遙相聲援,乾元元年,安慶緒為郭子儀等統兵二十餘萬所圍困,後增至六十萬,次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