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事,李亨有驚無險,李隆基只限於懲治韋堅、皇甫惟明的個人過失,並未有何針對李亨之處,可見是為保住李亨的太子之位,是為顧全大局。皇甫惟明雖是正月十三才兼封的河西節度使。官至鴻臚卿,才升官三日便被貶黜,但也唯有如此,舍小保大,才不致以生出更大的動盪。
“娘子,淑妃來了。”
晌午才過,皇甫淑妃就登門來梅閣。江采蘋正閉目養神在閣內,見雲兒相引了皇甫淑妃入閣,便起身相迎:“這晌午頭上,姊怎地過來了?”
待執了皇甫淑妃的手一併坐下身。江采蘋才示向雲兒趕緊地去沏壺香茶來,雲兒應聲恭退下,不大會兒就端了一壺雪茶奉上。這雪茶。是以梅林枝頭上攢積的冰雪所煎沖泡而成的茶水,甘飴可口的很,是江采蘋今冬才研製的。
這半年雲兒與皇甫淑妃走的極近,自打江采蘋年前病癒起,皇甫淑妃便十為關照雲兒。江采蘋抱病在榻那幾日。聖駕由太真觀起駕回宮那夜,雲兒奉茶時不留神兒燙傷了手,過後還是皇甫淑妃讓身邊婢奴取了瓶臘脂來,親手拿與雲兒擦拭以消腫防凍裂,只不知,今日是否是雲兒相請了皇甫淑妃前來與江采蘋散悶的。
“唉。實不相瞞江梅妃,嬪妾今兒個來,是有事相求”待雲兒侍立向一旁。皇甫淑妃挑了挑眉,看似有難言之隱一般輕嘆了口氣。
江采蘋心下巍巍一動,若皇甫淑妃今個隻身前來是為前朝之事,想是其也無能為力:“姊莫這般見外,有何事吾能幫託上的。姊但說無妨。”
接過江采蘋遞過手的茶盅,皇甫淑妃凝眉不展的又擱在了茶案上:“想是江梅妃也聽說了。今兒早朝,陛下盛怒之下,貶黜了韋尚書及”
江采蘋淺啜口茶,凝睇皇甫淑妃,未待皇甫淑妃把話說完就溫聲打斷道:“吾也有些話,想與姊說。恕吾直言,姊久在宮闈,不是不知身為后妃御嬪,不可干政,更不允僭伺帝意,後。宮干政乃大忌。”
皇甫淑妃面顏一黯,不覺長指已攥成拳狀,微晃才掩於袖襟下。江采蘋輕搭上皇甫淑妃的手,斂色又道:“今日朝堂上的事兒,先時吾已聽雲兒說起過,吾便與姊道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時下大局未定,這丟卒保車之理,箇中厲害,姊是個明事理的人,無需吾多說,姊也深明。”
皇甫惟明與皇甫淑妃儘管都為皇甫一族的脈系,輪到這一輩兒也早就出了五福,甚至連遠親都沾不上,但畢竟是屬同宗。早年江采蘋並不知曉皇甫家還有皇甫惟明這樣一個有著將帥之才之人,只知皇甫淑妃出自名門大族,不過在其入宮之前並不怎受李隆基待見,而今想來,早些年李隆基之所以不予晉封皇甫淑妃,許是也在顧忌著外戚專權,史上外戚、宦官輪流專權亡國的朝代不勝列舉,要說李隆基也是以史為鏡,縱便如高力士這等的大將,官累至驃騎大將軍、進開府儀同三司,現如今不也是年愈有名無實空有個名銜手上卻早無兵權實權。
當年江采蘋在御前為臨晉討封實受冊時,其實也還不知皇甫家還出了個在為大唐鎮守一方邊疆的大帥,只能說是與皇甫淑妃一見如故,自覺投緣罷了,故才做了個人情不成想由那以後竟建下深交。皇甫淑妃的口風也甚嚴緊,若非年節時候皇甫惟明從駐地來京師長安進獻對吐蕃作戰中的戰利品,宮宴上李隆基稱譽皇甫家是為大唐的賢妃良將,江采蘋還不知情原來皇甫淑妃與皇甫惟明系出同門。
不知何故,自知悉這個的這十餘日以來,江采蘋便有分惴惴之氣,翻來覆去的才幡然醒悟到原來不管是在臨晉受冊一事上,亦或是在皇甫淑儀晉位為淑妃一事上,李隆基並不全是在意著江采蘋的感受,並不盡是在徵求江采蘋的意見,很多時候很多事更不盡然是單純的來與江采蘋商酌的,別看只是個封號,帝王將相后妃御嬪卻是各有掣肘,盤根錯節至極。
志不求易,事不避難,今下皇甫惟明惹禍上身,遭此劫難,皇甫淑妃來梅閣無非意在相請江采蘋在御前求個情面,殊不知,在眼下這個節骨眼上非但不可跟李隆基求情寬罪皇甫惟明,皇甫淑妃還須儘可量的不摻和這件事才是明智,現下不避嫌難保明日就不會不被遷罪及身,待到皇甫惟明落難那日更無以援手。
VIP章節 第422章和離(上)
“狐媚!整個一狐媚子!”
彩兒與月兒去司膳房取食材一回閣,就氣呼呼地奔上閣階,一臉憤懣的啐叨著。月兒一抬頭,看見皇甫淑妃正與江采蘋坐在閣內,連忙從後面急拽了下彩兒的衣襟,緊走了幾步,步上前緝手行禮。
“這是怎地了?”環目彩兒、月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