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經歷的事情多,看起來還顯得鎮定,二嬸就不行了,從早上起來臉色就不好看,一聽到外頭有任何動靜就立刻警惕起來,簡直是風聲鶴唳。
許攸也幫不上忙,倒是趙誠謹自告奮勇地出來守門,“阿婆放心,我雖然年紀小,可也是練過的,尋常三五人不是我對手。便是大叔和二叔不在,也有我能護著你們周全。”他說話時聲音很低,並沒有拍著胸脯高聲地承諾什麼,但這個樣子就是讓人無端地覺得安心。
可事實上,也許兩三個人能對付,真要進來四五個——好吧,許攸想,還有她呢,還有孟老太太呢。再說了,他們家好歹還有把菜刀,多少能嚇唬嚇唬人。
第一天平平安安地過去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隔壁院子裡忽地傳來一陣哭聲,阿初豎起耳朵聽了一陣,臉色有點難看,“好像是小五,是小五在哭。”
小五是那隻黑貓的主人,就住在隔壁,跟阿初年紀差不多大,是個黑黑瘦瘦的小鬼,阿初跟他玩得挺好。
孟老太太心腸軟,想了想,拍拍阿初的手,安慰道:“我去瞧瞧,看怎麼回事。”
巷子裡還有難民,老太太也不敢開門,搭了樓梯趴在圍牆上朝隔壁家打招呼。才一上圍牆,就瞧見小五他娘抱著孩子哭得傷心,老太太一顆心都快碎了,小聲招呼道:“老吳家的,這是怎麼的?你們家當家的呢?”
小五他娘抱著小五抽抽噎噎地走近了,一邊抹眼淚一邊道:“去去街上找活兒幹了。家裡的糧食都吃光了,小五餓得不行,我就想把那隻貓給殺了,他非不讓。大嬸子您說,那貓的性命能有人重要,便是自己家不吃,它要溜了出去,早晚得是人家桌上的一盤菜。這傻孩子怎麼說都不聽”
那隻黑貓?許攸心裡一顫,立刻站了起身,趙誠謹的臉上也明顯露出不安的神色。他們倆一個是自己做過貓,另一個是把貓當做最親近的朋友養過,自然見不得這種事,一聽這話心裡頭立刻就緊張起來。
但他們倆都不是衝動的人,就算心裡頭著急也不好衝上前阻攔,畢竟,現在是生死存亡的時候,連人的性命都保不住了,更何況是貓。
孟老太太不止一次地見過小五家的貓,也曉得那隻黑貓跟許攸投緣,而今聽說它要性命不保,多少有些惋惜,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道:“要不這樣,我家裡還有些蕎麥麵,先勻兩斤給你,好歹別讓孩子餓著。那隻貓也先別殺了,家裡頭養了這麼多年了,真要殺了也怪心疼的。”
小五他娘聞言頓時又驚又喜,趕緊抱著孩子過來道謝。孟老太太嘆了口氣,下了樓梯,自回了廚房用臉盆舀了幾瓢蕎麥麵粉,掂了掂,又再加了一瓢。雖說家裡頭還存著一些糧食,但孟家人多,這旱災也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老太太心腸再軟,再怎麼聽同情小五,也不敢拿自家人的性命開玩笑。
傍晚時分,小五他爹回來了,給孟家送了兩塊玉米餅,說是雪爹介紹他在衙門裡幫忙,每天能領到兩斤玉米麵,暫時應付一家人的口糧沒問題。孟老太太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家都沒有想到,第二天中午,巷子裡就出事了。
這天早晨起來,天氣忽然陰沉下來,孟老太太抬頭看了看天,臉色終於好看了許多,“怕不是要下雨了,”她說:“你看這天上的雲,像是龍王爺要翻身。”
“要真下了雨就好了。”二嬸嘆道:“下了雨,大家也都有條活路。”
不出老太太所料,到中午時分,雨果然就下來了。
幾乎只是幾秒鐘的事,前一秒還悶得全身透溼,後一秒忽然就有豆大的雨點往下砸,砸在屋頂的青瓦上,發出“砰砰”的聲音,不一會兒,大雨便作傾盆之勢,嘩啦啦地往地上倒,院子裡很快就積了厚厚的一層水。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老太太坐在走廊裡長長地嘆息,“老天爺終究還是開了眼,咱們雲州可算是保下來了。”
院子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孟老太太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這是老大他們回來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去拿雨傘準備去開門。剛剛換了木屐準備出去,趙誠謹忽然上前來將她拉住,沉著小臉道:“阿婆別急,我先過去看看。”
孟老太太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也對,衙門裡這麼忙,老大他們也沒時間回來。得先問清楚。順哥兒跟阿婆一起。”
趙誠謹順手接過孟老太太手裡的雨傘替她打上,二人相互攙扶著去了院門口。許攸忽然有些緊張,從書房裡出來,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外頭的敲門聲愈發地急促,甚至還夾雜著一些咒罵聲,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