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地閉起眼睛,而婁瀾並不打算放過我,輕輕地在我耳邊唸叨:“你知道嗎,要做這樣一個人偶有多難,她們這層皮可不能剝破一點點呢,不然,便是一個孔呢,你說若是身上有個孔,那還如何栩栩如生呢!”
越聽心越冷,胃裡翻滾。“把她們的皮剝下來,在裡面填上特別的草藥,才製成這一個人偶呢!”捂住嘴,太噁心了。“那上首的青衣女子,便是淺親手做的,她啊,可是淺的母親呢!”
“啊!”我尖叫著想要衝出房間,可是她死死地拖住我,我覺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氣來了。
弒母?墨淺吟這個瘋子!“她可是當年整個墨鸞皇宮最美的女子呢,可惜卻始終不得寵。呵呵”她看出我害怕中的一絲怒意,笑道,“她是隨先王而去,自盡而亡的。”
“淺只是孝敬他母親,將整個後宮的女子做成這人偶,匍匐在他孃的腳下。”我看著整個屋子裡唯一坐著的女子,消瘦非常,唇邊沒有笑意,表情悽苦,看來果然是不得寵的妃子。
還是太過殘忍,將這些女子統統做成人偶,實在變態,心下對墨淺吟的抗拒又堆積了些。
“我守著這些人偶已經快五年了呢。”她伸手拂過一個女子的肩頭,像是撫摸自己的寶貝一樣,“開始的時候也是如你這般害怕,可是時間久了,也只有她們陪著我,這悔宮,除了千三,再沒有一個活人肯來看我。”
看她陶醉的表情中帶著哀怨:“同樣是女子,他為什麼將我關在這裡,又為什麼要娶你。”她臉上的妒恨畢顯,抓住我的肩頭瘋了似地搖晃。
“為什麼娶我,我倒是也沒比你好到哪裡去。”這一瞬,我只覺得有些慘然。她也愣住了,趁她發愣之際,我推開他便往屋外跑,她本欲追過來,卻被腳下的的鏈子一般,摔倒在地。
當我還未慶幸之際逃出魔窟的時候,腿一軟,被自己絆倒。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綢面的錦靴。順著腿往上看去,是墨淺吟。
猶如第一次見到他一般,嚇得爬動著往後退了幾步。“公主怎麼了?”他的笑也愈顯陰森。彎下腰伸出手想要拉我起來,我急忙自己站起來,不自覺又向後退了幾步。
“公主為何在這裡?”聽不出他的怒氣,我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我迷路了,便走到了這裡。”還算流暢地說著慌。
“哦,那這一路上的暗衛可都該殺了,公主迷了路,他們竟然視而不見,護主不利啊。”他慢條斯理地向我走來。我鎮定地立在原地,咬著下唇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公主見到了誰?”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他逆光而立,我眯著眼,努力撇開頭,他那看似無力的纖纖玉手卻緊緊地箍住我。
“公主不想告訴孤嗎?”他眉眼舒展,似是心情很好,可是我瞥見他眼色泛紅,由淺至深,直到濃烈的酒紅。
“淺!”遠遠的一聲脆響,將我們的視線拉了過去。粉色衣裙的婁瀾緩步走來,面上是不可置信,步子一下下加快,就在快要靠近墨淺吟的時候,那廝竟然攬過我的腰,一躍而起,落在了拱門之外。
婁瀾跑著向拱門而來,卻在將要踏出拱門那一瞬被鏈子所束縛,一拉扯,便摔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眼淚汪汪地仰視墨淺吟,一派楚楚可憐之態。
墨淺吟嘴角仍翹著嘴笑,似乎沒什麼變化,波瀾不驚的語氣:“婁瀾,別來無恙。”
“淺。”婁瀾看著墨淺吟,神似望眼欲穿,聲色飄渺。而墨淺吟,眉目彎彎,笑意濃濃,不見深情,亦沒有厭色。
我站在墨淺吟身側,怎麼都覺得有些破壞氣氛,正打算抬腳走,墨淺吟倒是先一步拉住我:“公主可是知道了什麼?”他眼眸微閉。
“王上覺得呢?”扯出一個難堪的笑,回首看看仍跪坐在地上的婁瀾,“王上,該扶她起來。”
墨淺吟也低頭看看地上的女子,輕笑道:“婁瀾,起來吧。”語氣不輕不重,淡得彷彿沒有放鹽。
婁瀾倒是因著墨淺吟開口和她說話,傻乎乎地笑出來,蹭地就站了起來,我有些看不下去,墨淺吟現在這般對待婁瀾的態度,或許也會是十年後對待我的態度,心下悽然,我根本沒有那十年。
“婁瀾,你與染染說了什麼?”婁瀾聽見染染這個親暱的稱呼,似乎暴躁起來:“她是誰?”“染染是我未來的妻。”墨淺吟很自然地將手放上我的腰間,不適地微微掙扎,他卻攔得更緊。
“不會的,你說的,會照顧我一輩子的!”“所以你現在還活著。”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什麼變化,眼神卻犀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