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怎麼會在這裡?”我一時無言。
“天下皆知白鷺皇后遇刺身亡了呢。”我倒是不像隱瞞什麼,畢竟和比自己聰明的人說謊,就是出醜。
“我是逃出來的,我請南榮將軍幫忙,設了個套,詐死出逃。”我平靜地說著,“於又詩已死,你也說了,有全天下人為證。”
“小詩倒是坦白?”他嘴角的笑深了些。我翻了個白眼:“世人皆道天下第一伶人楚辭是個像神仙一樣清明的人,我道他們是說錯了一字,不是清明,是精明,在你面前說些謊,不等於看自己的笑話麼。”
“原來小詩才是最清明的人。”“你倒是會裝神秘。”我看著他又伸手戴上面具。“入鄉隨俗罷了。”他淡淡地笑道。這墨鸞很興戴面具,或許是因為他們的君王墨淺吟對面具有著不可抑制的偏愛吧,眾人也紛紛效仿,這也算是一種趕時髦的表現了。
“這裡是哪兒?”“我的府上,小詩不是沒有地方去嗎?”他一笑,真夠欠扁的。
“誰說的,我有家的。”“可是未記錯的話,昨日午後,有一位白鷺使臣帶著一對士兵查抄了陳府。”昨日?我已經睡了這麼久?
不對,查抄?“怎麼會,陳伯陳媽又沒有犯事!”我緊張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可是他們是南榮家的家僕啊,白王的旨意,南榮家,滿門抄斬。”
我的心一抽,“你有辦法救他們的,對吧?”“小詩何出此言?”這廝竟然還有空給我賣乖!
“你乘亂離開白鷺,還放火燒了殿曲閣,你一定不是普通人。”“哦,那小詩覺得我是什麼人?”“別再小詩小詩地交換了,真是的。”我白了他一眼,“從這刻棋,我叫路染塵。”心下一動,我路染塵又回來了。
“你不就是細作、間諜、007嘛。”“間諜和007是為何物?”“細作的別稱,你不覺得比細作好聽多了嗎?!”我揚眉一笑。
“染塵嗎?為何叫染塵呢?”這傢伙的接受能力也忒強大,我一下從之前那個比較守禮的名門閨秀變得像個痞子一樣,他也沒有吃驚。
“我怎麼知道,爸爸給取的。”我立馬噤聲。“那爸爸又為何物的別稱?”“爸爸就是師父的別稱。”我睜著眼說瞎話,溜溜的。
“可是染塵何來這麼多奇怪的稱謂。”“書上說的呀,你沒有看過一本叫《炎氏十萬個為什麼》的書嗎?”我問得一臉嚴肅,他一愣,搖搖頭,你要是,看過那才見鬼了。
“我猜得對不對?”他笑著:“一半一半吧。”“難道細作是你的副業,也對,你不是伶人嘛。”
“陳府的兩位老人已經安排回老家了,你放心吧。”這廝的思維,忒跳躍了。“真的?謝謝你。”
“可是,你就真的沒地方去了。”“不如你收留我吧?!”我無賴地一側頭,聳聳肩,“你自己說的,我可以來找你的。”說的理直氣壯,若是未出此事,我根本不會來找他。
“這樣啊。”他託著下巴作冥思狀,然後輕輕拍拍我的頭,“在下有的是錢,就是再養幾百個路染塵都可以。”然後就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忒囂張了些,這氣質變的,就像是宋玉化身孫悟空一樣,像極了山大王。
“哎,對了,楚大哥,你那‘雕尾’,陪葬了。”他連腳不都沒放慢:“不過一把琴而已。”就如此一句,七個字,全盤否認了那天下第一名琴的價值。
環視一下這間房,寬敞明亮,裝飾不很華麗,卻處處透著精緻。我剛剛坐起,就有兩個丫頭端著水拿著衣服走進來了。
“小姐,我們來幫您梳洗。”聲音脆脆的,年紀和我差不多吧。說著就來扒我衣服,我手忙腳亂地躲到一邊:“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爺說小姐是貴客,哪能讓小姐動手啊。”口中說著,張牙舞爪的手不停。
“可是我習慣自己弄,要是上面責罰,就說是我逼的,總行了吧。”左躲右閃,外衣已被扯下一半。
“這”兩人還在猶豫的當口,我已經奪過她們手上的錦帕和衣服:“我真的自己可以的,我不喜歡別人看著換衣服。”
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瞟向門口,兩人又是猶豫半晌,才被我連拖帶拽地弄出門去。
啪地關上門,我認認真真地擦著臉,哎呀,不知道是昨天哭多了,還是睡太久了,反正眼睛腫得不行,真像是鬼啊!
我用冷水敷著,看了一眼桌上的裙子,是一條淡紫色的紗裙,說實話,自己已經離穿白色的日子很遠了呢,這輩子,永遠也不會再有機會穿白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