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想忘忘不了,有人卻為記不得前事而煩惱,雁初無奈地笑:“哪有想自己生病受傷的,你當真是個瘋子。”
蕭炎饒有興味地看她:“被宿命玩弄至今,我很慶幸我只是瘋了。”
雁初吃力地撐起身,蒼白的臉毫無血色,模樣楚楚可憐:“蕭炎,你還是不肯幫我一次?”
“徒兒理當聽從師父的命令,”蕭炎摸摸臉,“可是西朎風歧威脅我啊,求你原諒徒兒的懦弱吧,雖然你美得令人心動。”
雁初道:“報了仇,我就跟你走。”
“如果是之前,我也許會同意,”蕭炎道,“但如今我的花已經開了,快要結果,我和你一樣不想放棄。”
雁初留意到話中問題:“什麼話?”
蕭炎道:“世上最珍貴的花啊。”
雁初這次真的震驚了。
那盆殘花會結果!連永恆之間都說沒可能的事,他如何做到的?難道他的血帶有邪火靈力量的緣故?西聆君肯贈花與他,完全是藉此束縛他,估計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
蕭炎道:“在它結果之前,我不想出任何意外,西聆風很擅長製造意外,我必須聽他的話。”
雁初暗道無奈,做最後的努力:“你怕他?”
“收起激將法吧,他的能力,我現在不想去試探。”蕭炎站起身道,“大哥快來了,不耽誤你演戲,徒兒便離開了。”
看著他走出門,雁初嘆了口氣,也沒露出太多失望之色。
蕭齊連夜請醫診視,京城幾位名醫守了一夜,至次日清晨,雁初身上的寒氣才逐漸減退,接下來數日,雁初都臥床調養,蕭齊下朝就過來陪她,琉羽只在心中暗恨。待傷勢稍有好轉,雁初再次提起見盧山遲之事,蕭齊沒有食言,果真備車帶她去了。
駐軍扔在,半山上西風蕭瑟,屋外的白菊花都已開了,素花墨葉襯著竹籬茅舍,真有幾分清隱農家的味道。
盧山遲站在籬笆旁,見到雁初只點了下頭,視線落在蕭齊身上:“丫頭記得我這個老頭子沒得說,定王幾時也這麼有閒心了?”
蕭齊扶著雁初見禮:“傷才好些,她就鬧著來看你老人家。”
雁初笑道:“上次我就保證會擇日來看望老將軍,豈能失信。”
盧山遲仔細打量她,問:“怎會受傷?”
任憑那驚疑的目光審視,雁初垂眸:“前日出城,遇上一些來歷不明之人。”
盧山遲皺眉詢問兩句,聽說傷勢已無大礙,這才舒展雙眉,示意二人進屋。
雁初望望邊上開得正盛的菊花:“花開得好,何不就在外頭坐著說話?”
因為她受傷的緣故,盧山遲果然依了,服侍的軍士搬出桌凳,奉上熱茶,三人就坐在花旁說話。
蕭齊道:“五色地鄉的事,我曾讓人送了訊息來,老將軍可曾看過?”
盧山遲道:“相王得雷澤國支援,是坐定了地皇之位,但地國與我焰國畢竟不相鄰,眼下不足畏懼,何況將來相王登基,地國與雷澤國,冰國與牧風國,四國只會被此牽制,哪有閒暇插手焰國內事?”
蕭齊點頭道:“我原也是這麼想的,只是”
盧山遲明白他的意思:“陛下生性多疑,對你諸多猜忌,南王與你,他是在行權衡之術罷了,論理南王的確遠勝於他,你若想趁早”
雁初原本在旁邊擺弄那些菊花,聞言插嘴道:“老將軍糊塗了,若是百年前向南王投誠還有可能,如今南王要的不是名義上的皇位,怎會重走陛下的老路,他對付的就只有定王和越軍。”
蕭齊道:“陛下命我秘密譴人出使冰國,我本欲藉機試探冰帝。”
雁初笑道:“別說冰帝優柔寡斷,就算他肯相助,此刻南王一倒,就是定王獨大,陛下怎會答應?”
“南王也料定這點,故有恃無恐。”蕭齊將她扶回桌旁坐下,“罷了,此事原在我意料中,眼下局勢混亂,變化尚且難料。”
盧山遲亦點頭道:“只要你和越軍在一日,南王未必敢輕易動作。”
蕭齊道:“我擔心的是將來地國若與雷澤國聯手,五靈界必有戰火,焰國又豈能獨善其身?”
“你能這麼想,不枉老夫當初選擇你。”盧山遲道,“此事老夫倒不怎麼擔憂,據說這千百年來,五靈界雖爭戰不休,但五國至今仍是並存於世,縱有強些的,也未能再續聆尊皇之功業,一統天下,或許天意如此。”
陡然聽到這稱號,雁初垂眸,慢慢地取過茶抿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