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些字,又蓋些私章。胭脂雖然不識字,但看著總像是契約類的東西。弄不懂羅澤到底在做什麼。
羅澤把毛筆沾飽墨,讓胭脂握著。
“在裡簽上字。”他指著紙上的處空白。
“是做什麼?”胭脂警覺起來。
“是們的結婚證書。”他手握著胭脂拿筆的手,邊指著紙上的文字。“看,是證婚人,都是羅族中的長輩。是他們的私章,假不。”他又指著左下的處,“是的名字。在旁邊,就要簽上的還有日期,已填好,是五年前的三月,讓明香叫到屋裡來的那日。端著麻心湯圓來的那日”
聽到此,胭脂陡然明白他的用意。胸潮起伏,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感覺不到絲疼痛,反而心底是湧起股股浪花,拍打著心頭的那具頑石。
他終於認他終於承認
的手微微發抖,想快速地寫下自己的名字,卻發現是那麼的無力。
是個下人!
啊!不識字!
再次地認識到自己的卑賤地位,捂在心底的悲哀湧到嗓子眼。
羅澤見激動得厲害,卻遲遲不肯寫下去,心中會意,立刻握住的右手。
“不會寫沒關係,們起寫。”他的食指對著的食指,中指捏著的中指,筆劃,從那空白處開始。
唐字有十筆,胭字有十筆,脂字也是十筆。三十畫的字,讓他們寫來卻是如此的艱辛。
在此之前,他走過多少路?從最開始的以欺為樂,到自己剝白心跡。從後來的輾轉尋找,到現在的公然抗婚。他走過的路,是那麼的起伏,那麼的動盪不寧。
而,又是走過多少路?從最初的失去初戀,到被強行地佔有。從後來的安定生活,到那意想不到的波折勞苦。吃過的苦,流過的淚,皆是因為他。
可到底,他們還是衝破世俗的偏見和逼迫,走到起。
他們在心底默唸著那三十畫,在最後筆圓滿地畫上之後,兩人俱是鬆口氣。
“胭脂”他扶過的臉,穩穩地託在手心裡。的眉心有些皺,還帶著股憂愁。他伸出手,拂去那股憂愁。
胭脂的唇有些冰涼,他感覺到的悸動。他拖住的頭,他要用他的心去溫熱胭脂的唇。
“胭脂胭脂”的心底都是他的聲音,他喚著,有急切的,有溫柔的,有惱怒的。他的情態,他的舉動,漸漸在心裡明朗化。原來不是個簡單的人。其實是個傻子,十足的傻子。很早就已經開始在意他。只是不知道。他像個石雕樣,深深地嵌在的心裡,抹不去,化不掉。縱是經過五年的剝蝕,也沒減少他的分量,反而是更深地,更深地進入心底。
胭脂在他的懷裡,好像化成股水。他漸漸感覺到的柔情,就好像當初站在陽光底下,明媚的笑容,唇齒輕起,輕輕地喚著“二少爺”那樣。
他的唇邊漸漸隱出笑意。他急切地摟住,像摟個孩子似的緊緊握在懷中。
櫻桃暗解丁香結(十)
窄小的邊窗鑲四塊狹長的玻璃,陽光透過油汙的玻璃射進來。桌几上的水仙黯然地發著幽香。
胭脂有些累,歪在床上。羅澤替蓋上條毯子。
昏昏沉沉的,腦中有千萬縷理不清的思路,重重地疊織在起。慢慢地合上眼,那些繁複的思緒,隨著睡意漸漸沉下去。
羅澤坐在靠椅上,側著頭。水仙的香氣瀰漫周圍的圈,他睨眼,發現只不過小段時間,竟然開朵。那朵雖小,卻是雪似的白,襯得花心更加的金黃。
不遠處,有人吆喝起來,羅澤放眼看去,原來是有人販賣水仙花的。輛板車,拉著滿滿的球狀水仙。有開的,也有含苞待放的,更多的則是隻有個泥球似的根莖,累累地疊在處。那人慢慢地拖著板車,吆喝著離開羅澤的視線。
胭脂似乎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揉揉睡眼。
“醒?”羅澤走到旁,遞過胭脂的大衣。
“們還要去哪?”胭脂接過,沒急著披上。
“們進鎮去。舊時有戰友在鎮政府做事,讓他幫們蓋上大印。”他揚揚手中的紙袋。胭脂知道里面裝的是他們方才簽下的結婚證書。
“什麼大印?”
“只當們簽字就行的?”羅澤笑著睨胭脂樣。“可要政府承認的。”他扶過胭脂,替正正衣領。
“那遠嗎?”隨著他往樓下走,咯吱作響的樓梯吵醒在旁打瞌睡的堂倌。
“左不過半個小時,就到。”羅澤著,已鑽進車內。
因年關將近,雖已是午後,穎川的大街上還是人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