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道,他遺傳了菊花的脾氣,最怕起早了,特喜歡賴床。
張楊從妻妾的包圍中脫身出來,笑眯眯地對菊花道:“菊花姐姐。小娃兒不要管太緊。我讀書那會兒,你不還老勸我多活動麼,說整天看書都成了書呆子了,咋輪到自個當了娘,就這麼望子成龍起來?”
葫蘆和板栗聽了精神一振,急忙問道:“真的?我娘讓你多玩?”
菊花輕拍了板栗後腦勺一下,笑道:“甭聽你二叔說,那能比麼?他當年光讀書去了。整天捧著書,跟個小老頭似的,一點也不可愛。就不如你石頭叔機靈會玩。哪像你們,整天爬樹下河,活動的還少了?我再要勸你們多活動,那也甭唸書了,直接跟你爹上山下田不更自在?”
板栗聽了菊花的話,望著張楊嘿嘿笑道:“跟個小老頭似的?那是啥樣?”
張楊沒想到菊花這麼評價他,神色有些尷尬。
曹氏等人難得聽見夫君小時候的事,都覺得很有趣,抿嘴微笑起來,黃姨娘還一個勁地問菊花。老爺小時候讀書到底怎樣用功。
張楊忙拉著板栗道:“走,快去摘桃。今兒小叔也要爬一回樹,瞧這手藝有沒有丟下。”
林中頓時熱鬧鬨天,娃兒們大呼小叫,女人們嬌聲呼喊,男人們吆喝不絕。還夾著狗叫聲在山間迴盪。有爬樹摘桃的,有用長竹騀綁了鐮刀往下勾的,女人們就在樹下撿,等裝滿一簍,就有小子抬了往旁邊放。
菊花看著葫蘆和板栗等小娃兒跟猴兒似的,掛在樹梢上搖搖晃晃,心裡緊張不已,就算知道鄉下小子皮實,但親眼見到他們爬那麼高,心臟還是有些承受不住。
槐子來回指揮幾趟,等安排好了來到她身邊,見她死盯著一棵桃樹上的黃豆,眼裡都是擔心,就安慰她道:“小娃兒身子靈活,不要緊的。咱們打小都這麼過來的。再說,樹底下都有草,還有這麼些人看著。”
菊花嚥了下口水,死掐住他胳膊道:“槐子哥,我瞧了心裡受不了哩,讓他們下來吧。那個黃豆最是調皮了,也沒個輕重,回頭掉下來你們也來不及接住他哩。”
槐子握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不讓他們上去哪成哩,那還不吵死了。你不曉得,這爬樹還非得小娃兒才成,大人身子重了,容易壓斷樹枝掉下來;小娃兒就算把樹枝壓斷了,因他們身子輕,肯定是連樹枝一塊掛下來,也不會摔壞。你瞧黃豆,鬼精的很,把那根枝椏抱得死緊——他也怕死哩!”
菊花仔細一看,果然黃豆左胳膊緊抱著那根枝椏,雙腿交叉纏在樹幹上,只用右手摘桃。
菊花之所以看了他害怕,乃是因為他爬得太高。
這野桃樹和家桃樹不同,長得很高大。當初栽樹的時候,就在樹根下深埋了糞肥和油餅,直到第三個年頭上,那根部才借了肥力,往上猛竄。就算中間主幹已經截斷了,分叉的枝椏也長得又長又高,所以摘桃就很麻煩,一般只能用綁了鐮刀的竹騀往下勾。
黃豆真的跟個猴兒一樣,一邊摘,一邊往下扔,還不停地往上攀。他上去的那樹梢連板栗和葫蘆也是不能上去的——枝幹承受不住啊!
菊花還是忍不住了,跺著腳對槐子道:“叫他下來,再不下來我受不了啦!”
槐子忙高聲道:“黃豆,你先下來。不要往上爬了。那樹頂上的桃子用鐮刀勾。”
黃豆停下手,對下邊瞧了瞧,不情願地說道:“我把這兩個摘了再下來。”
槐子忙威脅他道:“待會我們下塘洗澡捉魚,你要不下來,就不帶你去。姑姑生氣了,回頭你下來,瞧她不打你。”
菊花也喊道:“黃豆快下來,姑姑曉得你有出息了。板栗,葫蘆,你們幾個也不要爬那麼高。上面的摘不到就算了,讓黑皮叔他們用鐮刀勾也是一樣的。”
幾人都答應了,菊花這才放心,方把目光投向其他地方。
只見張楊最可笑,他雖然爬樹的手藝沒丟下,可是,這麼大個人,當然不能跟黃豆似的爬那麼高了,只能抱著一根粗枝椏,望著那樹梢的毛桃子,胳膊伸老長,也就能摘到離自己近的,遠一點都不敢上前摘了。
就算這樣,樹底下的妻妾們也都緊張極了,曹氏忍不住叫道:“老爺還是下來吧!”她想夫君大概是靖國唯一一個爬樹的探花郎了。
黃姨娘清脆的聲音:“老爺小心啊!”
高姨娘嬌媚的聲音:“老爺先下來,讓**上去。”**是跟張楊的小廝。
他聽了姨娘的話,臉一垮:“小的不會爬樹!”
高姨娘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