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舒了口氣,笑道:“我也這麼想。這兩人死了,旁人都要多活好些年,不然他們準會害死更多的人。”
菊花笑道:“那倒是。不過你們都要小心,這些人雖然該死,可若是被他連累了,那不是很虧?”
雲影點頭,遂跟她告辭去清北村。
因為這事,菊花卻對她不放心起來,後來還是張大栓將兩人送過小清河才罷。
雲影一路盤算,自己那天也沒給那兩人下多少藥,怎會跑到河裡去了呢?難道師兄也出手了?他不是最珍惜人性命的嗎?照說不應該呀!
原來,昨天兩個衙役去了清北村,在劉黑子家好一番搜刮。後來秦楓和雲影出來阻止。這兩人一見雲影,難免動了淫邪之念,揚言劉家若不能將稅交足,則以此女抵稅——他竟是不問青紅皂白將雲影當做劉家的人了。說著話,兩隻眼睛只顧上下打量她,恨不得在她身上鑽一個洞,要不是有劉黑子和秦楓在場,怕是立時就要將她給擄走。當時未動,但他們臨走時那算計的目光,分明是不會放過雲影的。
她一怒之下就給他們身上下了藥。這藥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事,若是喝了酒,沾了酒氣的話,就會頭暈目眩,分不清東西南北。想來那兩個人在酒樓喝了不少酒。可是就算頭暈,也應當倒在街上,怎會跑到河裡去呢?
她猜想是不是師兄也出了手,又覺得他不會這麼做。
她還沒想通這問題,官差再次去了清北村。這回抓走了村裡好些人,說是跟昨天的兇殺案有關,要帶去清輝縣衙,請縣太爺問話錄供詞,劉黑子也在其中。
村民們被激怒了,又不敢跟他們相抗,卻攆到了下塘集,圍在縣衙設立的臨時收稅官衙,不肯離去。
雙方對峙無果,只是當晚又發生了一樁詭異的事件:又有兩個衙役溺水而亡。有親見的人說,看見他們自己跳水自殺。
這可不怪異?
頓時下塘集沸騰了,都說這是報應。倖存的衙役們嚇得面無人色,躲在屋裡不敢出頭,那些被抓來的鄉民則全跑光了。
接著,因有人被引誘入賭場,稀裡糊塗之下將田地妻兒輸個精光,第二天如狼似虎的賭場打手們帶走妻兒,收了地契,這漢子絕望之下聽說官衙裡連死了四個衙役,彷彿受了鼓舞,那眼睛就紅了,也不知他從哪弄來的銀子——也許是偷來的——買了不少油料,澆在木柴上,趁夜點著了扔進賭場。
本來他一人也不能成事,賭場的人自然是紛紛出來救火的。可是,人們恨極了這賭坊妓院和放印子錢的,也不知是誰開的頭,裡面在救火,外面的人卻不停地往裡扔柴火、潑油。先是那些破家流浪的乞丐——都是因為這賭場妓院破的家,後來是那些過不下去的商戶和附近的鄉民,再後來是所有的人都在喊:“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人人臉上瘋狂可怖,什麼柴草樹枝,只要能燒,都往裡扔;又衝入油坊搶了各種油料往賭坊妓院潑——唬得油坊掌櫃呼天搶地,也沒人理他——大門卻被堵住了,不放裡面的人出來。
這下可翻了天,雖然是青磚小瓦的房屋,也經不起這樣潑油加薪,再說,裡面能燒的東西多著呢,除了鍋碗缸罐,哪一樣傢什不是木頭的?頓時賭坊和妓院都熊熊燃燒起來,沖天的大火映紅了半邊天,在夜色中格外絢麗多姿。
臨時官衙跟他們是相連的,很快也燒了起來。
衙役們這時候都紛紛逃命,那裡還敢去救火,況且也救不回來——這臨時官衙可是為了收稅設立的,後面倉庫裡藏了大批的糧食還未運走,這一沾了火,如何倖免?於是接二連三,牽四掛五,又有不少的商鋪和民房被捲入火海。
賭坊和妓院燒起來的時候,人們還在瘋狂叫囂,並不理會那裡面的慘叫聲,反而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到臨時官衙燒起來的時候,那些衙役狼狽地逃出來,乞丐們就惡狠狠地上去抓住他們,再推搡進火海,任憑他們慘叫、求饒卻不為所動,更多的人則叫嚷著去搶糧食,場面甚為混亂;待商鋪和民房也燒了起來,人們對著那兇狠肆掠的火龍,這才渾身驚悚,害怕地四散而逃。
方家好幾個作坊雖然都不在主街上,但這場大火要是傷了下塘集的根本,那也是對他們不利的,因此宋掌櫃急忙召集作坊裡的人,連同街上的住戶,緊急在街道兩端拆出了一段隔離帶,阻止火勢蔓延,至於中間已經燒著的部分,則只能望洋興嘆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準備
就在人們以為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燒光,那火才會熄滅的時候,天空忽然烏雲滾滾,下起了乾旱四個月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