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表叔表嬸們都聚集在原先停靈的屋子裡,坐的坐,站的站,鄭長河也在。見菊花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莊稼漢子和氣地對她笑道:“菊花吧?大表叔還是幾年前見的你,這都嫁人生娃了。呵呵······”
菊花想著還有那麼遠的路要趕,忙挨個地對屋裡人問了好,然後不好意思地對那人道:“大表叔,我還要趕回去,有好遠路要走。大表叔想問啥,就問我好了。”
大表叔有些尷尬地笑道:“是這麼回事:咳咳!菊花,你大姑奶奶昨兒都跟你說了些啥?你是咋見到她的?”
眾人都盯著她,連鄭長河也一樣。
菊花心裡直抽,暗道我可沒見到她,我要真見到她,還不曉得會怎樣哩!
她故意懵懂地對眾人道:“我也不曉得哩。我稀裡糊塗就進了靈堂,當時那個哥哥睡著了—”她指著昨天趴在棺材邊睡覺的青年道——“我就聽見姑奶奶罵‘不爭氣的東西,這麼點事也吵!都交代過了要咋分,還這麼拎不清。全都沒出息,沒一個能擔起事的。人家挑唆你們兄弟鬧事,也看不出來。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喲······死了還沒埋哩,這就吵上了”
她一邊胡謅一邊使勁想下面該咋說。
屋裡人都面紅耳赤,羞愧不已,都沒發現她說的斷斷續續,不過菊花有法子,她頹喪地說道:“怪哩,好些話昨兒還記得清清楚楚,這會兒都忘得差不多了。”
大表叔急忙道:“這事兒當然當然是這個樣子的——你當時肯定就跟做夢一樣,要是你清醒著,那還不嚇暈過去了。”眾人紛紛點頭。
菊花打了個冷戰,故意四處望了望,畏懼地說道:“表叔,甭說了。我還奇怪哩,當時我一點也不怕,就算姑奶奶打翻了燈,屋裡一片漆黑,你們都害怕,我也不害怕。可是你猜怎麼著?我睡覺的時候,忽然就害怕起來。”
大夥兒一副瞭然的樣子,都道你回過神來了,當然就害怕了。
不過,大表叔還有事問菊花,便安慰她道:“你姑奶奶最喜歡你,甭怕。菊花,那個······你姑奶奶還有些私房錢,我們先也沒發現,這會兒收拾東西,才發現——有七八十兩銀子。呵呵!我曉得,這裡面有一大半都是你爹這些年給她老人家的,按理說該還給你爹······”
鄭長河急忙搖手道:“我給大姑的,是我一片孝心,那就是大姑自個的了。哪能還給我哩?菊花,你姑奶奶可說了,這銀子要咋分?”
菊花恍然大悟,原來叫她回來是為了這個!
第三百八十七章 葫蘆看見了姑太太
她看看大表叔;很緊張地瞧著她;忍不住在心裡翻白眼;這樣子像是要把錢還給她爹麼?也就她爹老實;不等他說完就自己表態;遇上那奸猾的;順著你的話接下來;讓你吃個啞巴虧;那時要怎麼樣哩?
再看看屋裡其他人;男男女女都很緊張;心裡嘆了口氣;也是;七八十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買荒地都能買幾十畝哩。
她便皺眉苦思——剛才還說想不起來的;如果張口就說了出來;那不就露陷了?
好一會;她一拍手道:“我想起來了;姑奶奶說——”眾人都精神一振;凝神聽她細說——“這釒艮子大多是她侄兒孝敬的;是她私房錢。不像房子田地;只能是餘家的兒子分;——閨女嫁出去了;是沒的分的——這個錢;凡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都有份娃兒多的多分些;娃兒少的少分些。”
眾人鬆了口氣;二表叔道:“這話像咱娘說的;她老人家最是明白事理;樣樣事都清楚。”
菊花撇撇嘴;心道;你們幹嘛不自個商議了這麼分哩?說到底;還是有些貪心;想要多一些。
於是她故意叫道:“甭吵我又想起來些話;就是······就是哦;是這樣的;‘兄弟姊妹們就該和氣幫襯著;都是一個孃胎出來的;打斷骨頭連著筋;我要不是惦記孃家哥哥;哪來侄兒孝敬銀子?成天吵鬧;一分不讓;這家就敗了。有了煩難事情;兄弟們也都不來幫忙;鬧得跟仇人似的;白讓人笑話;其他的我也想不起來了。”
表叔們都抹著眼淚無聲哭了起來;大表叔對菊花道:“多謝你;菊花。娃他娘;把咱娘用的梳子給菊花·做個念想;她老人家託菊花轉話;可見是很喜歡她的。”
一個暗黃面板的媳婦急忙轉身;從一個老舊的針線簸籮裡揀出一把斷了一根齒的黃色木梳·已經磨得十分光滑油亮;也不知是啥木頭做的;遞給菊花。
菊花忙恭敬地接了;再跟他們告辭;又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