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人也多,出去了想不知道都難。
跟劉奶奶倒也沒啥不好說的,不過是菊花懶得說罷了,她道:“敬文奶奶跟小兒子過去了。都是些家長裡短的事,外人也說不清。梅子一個人忙家務帶娃兒,雖然累些,落個自在。”
劉奶奶就不問了。
到了晌午,菊花帶著葡萄洗菜煮飯,一邊指點她如何配菜炒菜,如何燒火,正忙著,小黑皮飛奔進院子,對著廚房大喊道:“少奶奶,打起來了!張奶奶跟人打起來了!”
劉奶奶聽了嚇一跳,忙問道:“黑皮,咋回事?東家奶奶跟誰打起來了?”
第四百一十零章 話是非終釀大禍
菊花還在跟葡萄說“這臘肉小白菜湯等會再做,不然小白菜在熱湯裡泡狠了,顏色就會發黃,看起來不鮮嫩。把瘦臘肉切好,等幹活的人回來了,燒開水,肉和小白菜下鍋滾幾滾就盛起來,這樣小白菜顏色綠瑩瑩的,湯色也清亮亮的”
葡萄認真聽著,不住點頭,卻見她哥哥黑皮跑進來,喘氣道:“少奶奶,張奶奶跟那個柳兒娘打起來了,還有趙小秀才的娘,打得可厲害了,都見血了哩。”
菊花聽了頭疼:咋又跟那個婆娘對上了?不是勸了何氏不理她的麼?
葡萄急忙道:“少奶奶,你快去瞧瞧吧,飯也煮好了,我再添把茅草柴燜一會就成了。哥哥,你跟著少奶奶,別讓人欺負了。”
菊花聽了想笑,卻沒心思笑了,一邊解下圍裙往外走一邊問黑皮:“在哪打起來了?為了啥事?”不等他回答,又對劉奶奶道,“劉奶奶,我出去一趟。”
劉奶奶忙道:“去吧。黑皮,跟著少奶奶,莫叫人擠倒了。”黑皮急忙答應了。
兩人出了院子,順著村路往前飛奔,黑皮一邊小跑一邊喘氣跟菊花說緣故,有些是他在場看見的,有些是聽旁人說了拼湊起來的。
原來,晌午收工的時候,下地薅草種豆澆水的人陸陸續續都扛著鋤頭、捧著筲箕回來了。進了村,不免會碰頭,那愛說閒話的,喜歡聽閒話的,就站住了,扯幾句三秀才被抓的事兒,感嘆一番。
如今清南村不管是老村還是新村,桃樹柳樹忒多,野菊花也忒多——人都是容易跟風的。旁人種他也種——又正趕上春季,真是美的很。
說閒話的人隨便找棵柳樹或桃樹,往樹下一坐,東家長西家短,從婚喪嫁娶說到生兒育女,扯不完的閒話,加上微風拂面,極為舒暢;要是再過些日子。伸手就能摘一個紅豔豔的大桃子,在褲腿上擦掉絨毛,邊啃邊說,就更舒坦了。
人們就是在這樣情形下。放下手中的傢伙用具,扎堆聚集在李長亮家屋側面的大樹下說三秀才被抓的事。這地方是原來的香腸作坊,那樹都是當初青木他們從別的地方移栽過來的,如今已經枝葉繁茂,十分粗壯了。
為何選這裡?因為最先是花婆子在柳樹下摘菜,她是個愛說話的,所以吸引的人就越來越多。
有人不相信,說早上問了張大栓,沒這回事;也有人新增了些新的內容。說昨晚半夜聽見馬車進村,準是鄭家的馬車,要是沒事幹啥出去了,還半夜才回來?又有人說今早見了石頭娘下地,說她眼睛紅紅的。
頓時吵個不停,聚集的人也越來越多。
柳兒娘今兒在山邊地裡薅草,回來見這麼多人圍在樹下說話。當然高興了,立即加入進去。
於是,等石頭娘拎個小布袋——她在種黃豆——揹著小兒子趙鋒從地裡回來,經過這裡的時候,就聽見這婆娘正跟人說:“沒那個福氣,不是當官的料,再折騰也沒用!中了秀才,兩親家拽得跟二百五似的。眼裡哪還有旁人?如今就跟秋後的螞蚱似的——再也蹦不起來了。要我說,怕是在外邊幹了啥見不得人的事,不然的話,好好的抓他們幹啥哩?這事也太丟人了,我家鐵柱在大路上走的好好的,就有人上來問他是不是清南村的。又問你們村的三秀才是不是幹了啥壞事,叫人抓走了?你們說,咱村可不是倒黴麼?這名聲都臭噯喲——”
她正說得起勁,卻突然被打斷,跟著就慘嚎起來。
原來,石頭娘見人圍著說昨天的事,本來不想理會的,因為人家也是聽說的,又不曉得是咋回事,議論也是常情,昨兒連她聽了這事還驚得昏天黑地哩。
可是她站在人群外聽了一會,柳兒娘那幸災樂禍的口氣激怒了她:人家兒子被抓她高興的很哩!還糟踐石頭他們在外幹了壞事。雖然明曉得她這話是衝著張家去的,誰讓張家跟鄭家是親家哩?但這婆娘暈了頭,一番話捎上了三個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