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相迎,若她正是阿霧等的人,看她將內宅料理得潑水不進,自己初入府,她就向自己示威似地顯示了她對祈王府後宅的絕對主宰,這讓阿霧頗為膩味。
“請王妃安。”郝嬤嬤拖著病體,有些艱難地福身。
阿霧趕緊上前虛扶一把,“嬤嬤請坐。”對付一個病秧子,實在是勝之不武。
阿霧見這位郝嬤嬤臉色蠟黃,只一雙眼睛還算精神,穿著乾淨整潔但已經洗得有些發白的牙色夾襖,下著藍灰色的馬面裙,瞧著十分樸素。唯有戴在額頭上的抹額正中那塊珍貴無比的藏蜂琥珀洩露了她的身份。
阿霧已經知道這位郝嬤嬤是誰了,正是後來楚懋登基後封的“祁蓮夫人”——楚懋的乳母。不過這位後來的祁蓮夫人身體不好,享福沒幾年就去世了,在阿霧飄蕩到楚懋的身邊時,這位祁蓮夫人已經去世了,所以她沒有見過。
但楚懋十分敬重這位乳母,每逢這位乳母的祭日,皇家寺院大佛寺都要做法事,而楚懋也會去上香。楚懋一出生就沒了母親,是這位乳母一直照顧大的,其感情堪比親生母子。
想到這兒,阿霧已經面帶微笑,熱情而又不突兀地請郝嬤嬤坐到了她的對面,“嬤嬤喝什麼茶?”
“都好,王妃客氣了。”郝嬤嬤輕咳了一聲。
“我這兒有一種秋梨膏,潤肺止咳頗有效,嬤嬤試試可好?”阿霧關切地道。
郝嬤嬤點了點頭,“擾了王妃了。”
“嬤嬤快別這樣說,其實該我去看你的,你身子不舒服還來看我,實在讓我汗顏。”
郝嬤嬤看了一眼阿霧,沒想到這位王妃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身份,不知是她太聰慧還是太能耐。
“王妃是主子,老奴不敢倚老賣老。今日來拜見王妃,是老奴的本分。王妃沒進府的時候,老奴印�眨�嬙躋�萸掖蚶碚餑讜海�緗褳蹂��爍��嚇�型蹂�母#�部梢韻碭鑾逑辛恕!�
郝嬤嬤身邊的小丫頭佩蘭將捧在懷裡的匣子擱到了小几上,郝嬤嬤開啟匣子,裡面是對牌和一串鑰匙,她將匣子推到阿霧的面前。
阿霧只覺得這東西就跟燙手山芋一般,如果管家的權利在何氏或者陶氏的手中,她是必定要奪回來的,但是在郝嬤嬤的手中,阿霧就有些不確定了。
阿霧設身處地地站在楚懋的角度去想,既然他要敬重這位乳母,那讓乳母掌著內宅大權,那就是最大的敬重了,這樣闔府上下也都得敬重著她。如果一旦阿霧主持了內宅,郝嬤嬤雖然是楚懋的乳母,但受到的尊重就少了,而且郝嬤嬤畢竟不是阿霧的乳母,山無二虎,如果阿霧不樂意,那郝嬤嬤那邊也就難免受到輕忽。況且,楚懋是要舉大事的人,內院不能起火,郝嬤嬤將內院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條,牢似鐵桶,與其去指望一個才十五歲的姑娘把內宅管好,還不如繼續任用郝嬤嬤。
阿霧看著那匣子就跟燙手山芋一般,相接肯定是不妙的,可不接,郝嬤嬤這樣的病體,阿霧自己也不好意思煩她。而且阿霧自認聰慧,卻也看不出郝嬤嬤的真實意圖,究竟是真心交權還是以退為進。
這個可不好說,要知道權利的滋味就好比最上等的春、藥,讓人慾、罷不能,這話是榮三老爺閒話時偶然脫口而出的,當然並不是當著阿霧的面說的,但是阿霧很認可這句話。
當年的福惠長公主如果不是戀棧權勢,也不至於想去扶植五皇子那樣的阿斗,最後也不至於不容於楚懋。
“紫扇,你去請王爺回來一趟。”阿霧沒有接過那匣子,轉而吩咐紫扇道。
待紫扇出門後,阿霧才又對郝嬤嬤笑著道:“我知道嬤嬤身子不好,本不該再煩擾嬤嬤,可我年歲小,又沒見過世面,根本不懂怎麼打理這偌大一個王府,還請嬤嬤再替王爺辛勞一陣子,也讓我慢慢學一學。”
同樣的,郝嬤嬤也看不出阿霧是真情還是假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年輕的王妃絕不是個蠢的。郝嬤嬤在心頭嘆息了一聲,不知悲喜。
阿霧又同郝嬤嬤說了一會兒話,問她都在吃什麼藥,看哪位大夫,有些什麼症候云云。不經意間又問道郝嬤嬤可還有什麼親人沒有。
郝嬤嬤愣了愣,道:“都沒了,得王爺厚待,讓我收了個義女,待我百年後也有人盡孝。”
“咦,怎麼沒把妹妹帶來讓我見見?”阿霧狀似無心地道。這位義女想來也該是義妹,指不定還是小菩薩一尊。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人,不敢來擾王妃。王妃既要見,改日我就讓她來給王妃請安。”郝嬤嬤也狀似那義女不重要似地隨意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