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雕螭虎靈芝紋的榻上坐下。
“都坐吧。”阿霧道。
三個人這才拘謹地就著繡墩的邊緣坐下來,也不敢抬頭。
阿霧簡直沒心思打量著三個存在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侍妾。
不過阿霧身為祈王府的王妃,三個侍妾對她卻是極好奇的。荀眉低著頭只看得見這位主母的衣裳。暗滿地大桃花酡顏紅立領對襟寬袖夾襖,領口和衣襟用雙魚戲蓮金紐扣鈕系,袖口鑲兩指寬遍地金桃花邊,下頭是鵝黃暗如意雲紋百褶裙,底部繡菜色花鳥紋裙遙В�簿考�恕�
阿霧啜了一口茶,深諳不說話對人的威懾之勢,直到這三人都不由再一次挪了挪臀後,這才開口道:“兩位側妃呢?”
這時候站在另一側的兩個丫頭齊齊上前,一人道:“回王妃,我家側妃今日起床時傷了風,怕將病氣傳給王妃,所以不敢來請安。”
另一人接著道:“回王妃,我家主子今日早晨喝了一碗燕窩粥後,吐了一回,這會兒還臥床躺著,大夫素日說我家主子體弱,讓她多休息。”
阿霧抬了抬眉頭,她才剛進門,這兩人就都病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的命格衝撞了這兩人哩,不過好在她身份高些,也就不存在衝撞一說了。
“看過大夫了嗎?自然是身子要緊。”阿霧就是裝也得裝出賢惠樣兒。正妻嘛,又不是給男人逗樂的玩意,要緊的就是一個賢惠,總不能像這兩個妾室一般不知所謂的任性。
問過兩位側妃後,阿霧就轉向了三位侍妾,笑道:“都抬起頭吧,只看著我的紐扣,以後要是遇著我認不出我可就鬧笑話了。”
阿霧的態度既親切又和藹,還帶著一分風趣,讓低著頭的三個人心裡都鬆了口氣,應聲地抬起了頭。
五個人,其中包括那兩個丫頭都瞬間睜大了眼睛,眼裡滿滿的吃驚。有一點不得不說,至今為止除了那兩朵梅花外,祈王府的侍妾和丫頭都是極有規矩的,主子不說話,是不敢抬頭直視的。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五個人才算看清了阿霧的模樣。
三個侍妾裡為首的荀眉看見阿霧後,一陣失神,眸子裡蓄滿了落寞。直到旁邊的公孫蘭推了推她,她才回過神來,從彤管手裡接過茶,上前跪到墊子上,雙手舉茶過頭道:“婢妾荀氏給王妃奉茶。”
這位荀氏是楚懋身邊的老人了,據說是打小就伺候楚懋的宮女,年紀比楚懋還大兩歲,二十出頭的女人,容貌正是盛麗的時候,身子更是彷彿成熟的果子誘著人採摘,以阿霧看,她算是這幾人裡頭長得最好的,何佩真阿霧也見過,不如荀氏,只是不知道那陶氏是個什麼模樣。
阿霧絲毫沒有為難荀氏,很快就接過了茶,抿了一口,紫扇奉上托盤,裡頭是一對四兩重的金鐲子並兩支玉簪。荀氏又磕頭謝了,這才起身坐下。
其後的公孫蘭和歐陽芷兩人是有一年隆慶帝得了下頭進貢的二十名舞姬時,在向貴妃的枕頭風威力下,分賜給皇子和大臣的侍妾。容顏俏麗,最妙的是那身段,香肩如削,細腰如柳。
兩人上了茶,照樣是一對金鐲子和兩支玉簪,無分彼此。
此時三人的心裡都感嘆於阿霧的慷慨,也琢磨出了這位王妃的嫁妝只怕也不薄,至少看起來不薄。
阿霧隨意地問了她們幾句,就打發了。看這三人一臉謹小慎微,阿霧就知道她們在祈王府的境況很不好,楚懋連她們的門都不踏一步的,實在沒有看頭。
沒等來兩個側妃對戰一場,讓阿霧有些落寞,一時靠在東次間的引枕上,尋思在她等的那個人來之前,如何打發時間。
不過阿霧並沒有等上多久,就見紫扇一臉嚴陣以待的模樣道,“姑娘,郝嬤嬤求見。”
阿霧拿眼看了看紫扇,示意她繼續,結果紫扇說不出一個字來,那是沒打聽到郝嬤嬤的來歷。不過紫扇從阿霧處聽過,只有那些身份尊貴,無需靠金裝來襯托的人才會往樸素了打扮。
而紫扇這幾日縱觀闔府的嬤嬤和媽媽們,就屬這位郝嬤嬤穿得最樸素。再者觀其氣,紫扇以為,這府裡的丫頭對這位郝嬤嬤十分敬重,甚至比在王妃跟前還來得勤慎些。
阿霧在腦子裡搜了一遍,即便是前世,也對這位郝嬤嬤沒什麼印象。
郝嬤嬤身邊只帶了一個伶俐的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手肘上了臺階進了玉瀾堂。
既然打聽不出郝嬤嬤的身份,阿霧也就託大一回,坐在南窗榻上並不起身相迎。如果這位郝嬤嬤不是阿霧要等的人,那她的身份也就不配阿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