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女子有走百病的習俗,崔氏那一日也會去。家裡正好無大人管著,阿霧便可尋了機會與榮珢出去。
榮珢被阿霧這一番頭頭是道的安排忽悠得連連點頭,完全沒領悟到自己是被阿霧牽著鼻子在走,還當是自己想出的主意。
過年時,榮吉昌自然也回來了,一家人熱熱鬧鬧,除夕夜阿霧跟著哥哥們一起放鞭炮、看煙花,好不熱鬧,她以前小時候可沒這機會,那時候她病弱,受不了炮仗的轟雷聲,早早就關在屋子裡捂在被子裡了。
阿霧喜歡這等熱鬧,越發想要將安國公府的這種熱鬧留下來,就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原先阿霧並不打算插手榮吉昌應試的事,覺得那是國家的掄才大典,不該舞弊,畢竟那是她舅舅的天下,她自然偏向那邊兒,所以不曾有所準備。
可現如今三房萬般艱難,榮四又說了那番話,阿霧少不得也要為將來考慮,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何況榮吉昌並非無才,只是懷才不遇而已,論才華和人品,都是上上選。
過了年,榮吉昌領著三個孩子,親手為他們做了三盞燈,阿霧得的是一盞兔兒燈,紅眼睛,三瓣嘴,惟妙惟肖,四個腳有四個輪子,可以拖著跑,對於豪門深閨里長大的阿霧來說,這普通人家的兔兒燈卻是十分新奇的事物
阿霧新得了燈本想拉著跑起來,卻一想這與她淑女之態不符,她可是曾經上京最負盛譽的貴女,才情素著、儀態端雅,眾人效仿的康寧郡主。
所以最後阿霧在自己的院子裡,遣退所有伺候的丫鬟,拉著兔兒燈跑了十來圈大呼過癮後才罷休,當然人前又是一副端莊模樣了。
十六的晚上,崔氏同兩個妯娌要去走百病,阿霧年歲太小,人又生得粉團團的如觀音娘娘身邊那玉女模樣,怕不小心走失了,叫人痛斷心腸,崔氏自然是無論如何不肯帶她出門的。
阿霧也不痴纏,她的心都“跟著”榮珢走了。
遇柺子冤家路窄
結果今日榮吉昌沒與一眾文友出去吟詩賞月,反而父愛大發,要親自領榮玠和榮珢出門看燈,阿霧見了急得險些破了淑女大功,要跳將起來。
榮吉昌深得夫人教誨,也沒打算帶上阿霧。
阿霧最後咬了咬牙,眨巴眨巴大眼睛,內心吐血外表爛漫地對著榮吉昌張開了雙手,“爹爹,抱。”
破功。
榮吉昌顛顛地上前抱起阿霧,這女兒自從這半年“長大後”極不喜人親近,連他偶爾想香一香她蘋果似的小臉蛋都不行。這會兒忽然有了這待遇,榮吉昌如何不樂顛了。
小女兒的身子又軟又香,像個香噴噴的麵糰,將榮吉昌的一顆心化得軟綿綿的,哪怕這時阿霧要天上的星星,他都願意搭個梯子為她摘下來。
阿霧抱著榮吉昌的脖子在他身上嗅了嗅,還好,沒什麼怪味,可以忍受,但是也頗為嫌棄地將腦袋遠離了半尺,不過這舉動絲毫不影響榮吉昌的愛女之心。
於是榮吉昌一臉笑容地抱著阿霧,後面跟著榮玠和榮珢,一同出了大門。
阿霧穿著大紅織金團繡芙蓉的棉襖,下面是鵝黃繡纏枝芙蓉的裙子,繫著過年時老太爺賞的雙魚玉佩,梳著花苞頭,像個年畫娃娃,最妙的是出門時奶孃怕她冷,特地給她帶了過年時小孩子愛帶的兔兒帽。
阿霧的這頂兔兒帽並不名貴,是雪白的兔毛所制,但奶孃的手很巧,兩隻兔耳朵尖尖的豎著,剛卡在花苞頭上,顯得特別挺立,戴上後萌翻了所有人,見著她的人無不想香一香她肥嫩的小臉蛋。
榮吉昌捨不得阿霧下地走,一路都抱著,還與有榮焉地一路傻笑,路上行人誰看了阿霧都要駐足回頭,有大膽的還想上前逗弄,引得阿霧大發嬌嗔,將頭埋在榮吉昌的脖子裡。
阿霧上輩子雖得父母寵愛,卻也沒有被父親抱著走這麼遠的經歷,一時環著榮吉昌的脖子也不怎麼嫌棄這位“臭男人”父親了。
走在熱鬧的大街上,阿霧眼尖地瞧見了一間書鋪,學著安國公府自己那才四歲的大侄女的語調道:“爹爹,書。”其實前面那個“爹爹,抱”也是跟大侄女兒學的,實在是阿霧一個曾經二十多歲的女人早忘了當小孩的樣子了。
“啊,我們家阿勿想看書嗎?”榮吉昌摸了摸阿霧的兔耳朵。
阿霧忍了,你當本郡主阿貓阿狗一樣的摸啊。
榮吉昌本也是愛書之人,既然愛女喜歡,便帶著她進去逛逛也罷,順便給她買些字帖,最近阿霧的書法越發進益了。
結果阿霧翻的全是時文,看得榮吉昌一陣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