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形崔氏是知道的,崔府的錢財別說應付自己的嫁妝,便是再多十個自己,那嫁妝也花不完他,明擺著就是不幫,還帶著威脅,若是他不能繼任青州,只怕還有得官司打。
崔氏吸了口氣,喚了阿霧出來,拜別了父兄,一路同阿霧坐在車中也不言語。
阿霧低頭而坐,小手微微地撫摸著崔氏擱在膝上的手,讓崔氏眼中一酸,她也是好強之輩,若非為了自家相公和兒女,怎肯對父親開口,沒想到親情淡薄如此。
好在自己的阿勿總算長大了,如今越發有規矩起來,禮儀上便是宮中的嬤嬤都讚不絕口,為人處世也越發進益,將她屋裡上下管得順順溜溜的,便是那小刺頭紫扇都順服了。
其實當初紫硯紫扇的事情崔氏不是不知,只是她手下就這麼兩個丫頭的一家子都握在掌心,只有將她二人放在阿霧屋裡才放心,所以也不提換人,只經常敲打她二人,奈何阿霧的前身這般都還是壓不住下人。
現如今阿霧從崔氏那裡知道了這些,以她的本事如何還拿捏不住二人,恩威並施下紫扇自然就順服了。也是因紫硯紫扇如今也不過半大丫頭,紫硯不過十三、紫扇才十歲。
“娘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阿霧安慰崔氏。
崔氏聽了眼淚差點兒就忍不住了,她只當阿霧是為了寬慰她而說的,但心裡也已經覺得快慰了。豈料阿霧卻絕非說說而已。
第二日阿霧就尋了榮玠,纏著他要看時文集子,裡面都是如今的應試八股文。
榮玠點了點阿霧的額頭,阿霧本能就要一閃,她有個怪癖便是不喜人碰觸,又極為愛潔,如今除了崔氏那兒她有時還能主動接近,其餘人她都絕不碰觸的,但因今日有所求,也就忍了下來。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看什麼時文,這也不是你該看的,嫌無聊了去讀讀詩,或找做姊妹們玩耍也好。”
“我怎麼看不得了,我就想看看你們平日裡都做些什麼花團錦簇文章。”阿霧撅撅嘴。這動作配著那粉嫩的鼓囊囊的包子臉極為可愛,榮玠哪裡拒絕得了自己這個妹妹。便是以前的阿勿那般不堪,他們也愛若珍寶,何況如今的阿霧。
榮玠起身去為阿霧取,阿霧則更在他身後,“好五哥,我自個兒找吧。”
如今的阿霧還沒抽條,身子矮墩墩的,額頭剛齊在桌沿兒上,就這樣還想自己尋書,惹得榮玠一笑,看她一邊兒費力又一邊兒保持淑女樣兒地想爬上椅子,更是被阿霧萌得愛心氾濫,伸手將她抱上椅子,“好,好,你自個兒翻,我把時文都給你放在桌上。”
榮吉昌自己屢試不第,對榮玠這個兒子的培養就更為重視,榮玠一開始學制藝時,榮三爺就把自己看過的一些好的時文挑來給他學,又為他新添了不少書。
阿霧主要是想找有沒有徐立齋曾經制的時文,再就是隆慶十五年他為會試座師時中試的文章。當然近些年中試的文章也得看看,她久未接觸這些,還需熟悉熟悉。雖然曾一時起興學過時文制藝,還得過老師誇獎,但那畢竟不是女子應做之事,她不過學了一年多就放下了。
只可惜榮吉昌不喜徐立齋之流喜歡的瑰麗文章,給榮玠找的書裡並不曾收錄。阿霧有些小失望,望著榮玠的眼睛骨溜溜一轉,尋思著得找個藉口鼓動榮玠去書鋪找找。
開了年二月裡就是春闈,時間可有些緊了,阿霧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自己能不能寫出入得了徐立齋眼的八股文,但她也不是沒有優勢的,至少她比那些應考的舉人有更多時間來寫作和修改。
“五哥,什麼時候你們去書鋪也帶著我去好不好,我也想找幾本書。”阿霧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善加利用自己容貌上的優勢,表情越發天真爛漫。
“你?”榮玠笑了笑,“是找描紅本子嗎?你年紀還小,可不許自己出門,你要什麼書告訴哥哥,哥哥替你找回來。”
榮玠的性子嚴肅,不好忽悠,阿霧便將主意打到了榮珢的身上。
這日榮珢來看阿霧,她拿著素日榮珢送的小玩意抱怨道:“哥哥送的東西都是些你們男孩兒喜歡的,哪日你帶我自己去選好不好?”阿霧拉著榮珢的衣襟。
“那可不行,太太知道了要打我的。”榮珢看起來也不是好忽悠的。
阿霧心裡著急,又故意醞釀情緒,眼淚很快就流出來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榮珢哪裡扛得住這個,手忙腳亂地為阿霧擦眼淚,“好了好了,哥哥想想辦法。”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還真被她二人找到機會了,那便是上元燈會,上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