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劍指向鐵沙的眉宇之間,劍光堪堪將觸及他精光的大好頭顱時突然一沉,下移了三寸指向他的人中。
雲飛揚算準了這一劍鐵沙若是要閃避,當得將頭向下低,所以先出劍誘敵,再出奇不意,卻不料自己這突變的招式完全被敵人所掌握似的,鐵沙的身形晃了一晃,脖子向左移開了五寸——在眼拙的人看來,他僅是端坐原地不動,輕輕巧巧就把個變招避過去了,還有餘暇在口中替他報數。
「第一招。」
這一下非但完全試不出他的虛實來,還白浪費了一個機會,雲飛揚知道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強敵,臉色也變了。
「第二招來了。」
他一個跳躍翻過鐵沙的頭頂,從他上方挾帶風雷之聲地一劍刺出,只聽「噹」一聲響,鐵沙竟是不避不閃,運起鐵頭功就化了這一招,禿腦門上連個白印子都沒有哩,反是自己被震得虎口發麻。
「第三招。」
從第二招順勢向後翻下繞到了狂僧的背後,雲飛揚的大喝聲掩去了他運劍挾帶起的風聲。這一劍刺向的狂僧鐵沙端坐於蒲團上的尾脊骨,招式也許有點下流,可從頭到尾別人連屁股都沒挪動一下就化了他的招式,實在有點面子掛不住。
「哼。」
那「第三招」的尾聲還沒落下地來,鐵沙就象是背後長有眼睛似的,身子憑空騰起兩寸,一屁股把他的劍鋒坐到了身子底下,彷彿他本來要攻擊的就是他的身體與蒲團間的縫隙似的。
「第四招。」
接下來他使盡了全力,但無論是使詐還是全力出擊,卻沒有一招奏效,心中那種彷徨無助的感覺更甚。
「第十招。」
以右手食中二指牢牢夾住他嵌入自己緇衣內的劍尖,無論雲飛揚再如何催勁,那劍就是再也進不了一分。
「」
明白了自己的功力與別人差得太遠,雲飛揚這十招一過,對這場賭局幾乎近於絕望,他贏不了,幾乎可以說是輸定了。
之前他用話套住狂僧,無論他使什麼招數,自己也可以使相同的招式來接他三招,本來就是在取巧。他自信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能現場偷學到他三招制敵不在話下,這樣就算是打了個平手,但狂僧是長輩,按武林規矩來說,那也算自己贏了。
可是現在看來,他完全被反過來戲弄了。
他若是以狂僧的招式去接他的招,別說三招,一招就得死。
他沒有練過瞬移之術,也沒練過鐵頭功,甚至他的劍可能還比不過人家一根指頭堅硬。
「雲統領,別跟這種人講江湖道義!」
冷眼在牆洞裡觀戰的段繼勇顯然也發現了這少林叛僧的武功之高,實在不是他們能望其項背的,若雲飛揚心無旁貸地再苦練個一、二十年,也許勉強可以與之對敵。
畢竟就算傳說中的武學奇材也有力不能及的事,誰又能打從孃胎裡就開始練功?
與這已有數十年修為的武林前輩交手,以他們這種年紀,哪裡生出來這一甲子的功力?
趕緊打著以多勝少的想法車輪戰耗他的體力罷。
「出去!唔!」
來也是送死,不如讓他想辦法怎麼拖延時間雲飛揚拼命使眼色,無奈看出這裡情勢危急的同伴們一個都不肯離開。
在這當口,知道自己已經取得了勝利的狂僧獰笑鬆開手,只顧跟部下們使眼色的雲飛揚倒是沒有提防。本是嵌在他指縫間的劍拔出,一時收勢不住,打翻了一直襬在狂僧鐵沙面前的香爐。
「哐——」一聲輕響,隨著那小小的香爐帶著煙塵滾落到地上,發出令人吃驚的響聲,草堂內的氣壓卻倏然沉重起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在場的一個都不能走,留下命來!」
沙啞而飽含煞氣的聲音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坐在地上的人嘴裡發出來的。
片刻前還象個慈眉善目得道高僧的鐵沙,在那爐香打翻後竟然變了。
本來白多黑少的眼睛漸漸充滿了一種不祥的血色深紅,好象從地獄裡闖到人間的惡鬼夜叉。
「雲統領小心!」
發出這聲驚叫示警的捕快代替雲飛揚成為鐵沙的掌下亡魂。
別人甚至連狂僧是如何出手的都沒看清楚,只見到他的一隻右掌已深深嵌入那合身撲過來的捕快胸膛,再拔出來的已經是一隻血手。
「慢著,你跟我的賭約還沒有結束,在此之前不得濫殺無辜。」
雲飛揚又驚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