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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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米自那日被糜伽摑了一掌,再不提找人一事。巡營練兵,不飲不寐,可一雙湛藍瞳子一日冷淡過一日,當吟之戾怕是再抑不住。

先頭那些漢兵樊兵你強我賽比劃拳腳的場面而今也變了味,日裡一個漢兵出手過重,將一個樊兵打傷,險些釀成兩方生死對搏的慘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個道理樊人也懂。何況血脈牽連,濃於水烈於酒,哲巴亥深恐漢兵受此鼓惑將起反心,於是重又將鐐銬給一眾漢俘戴上,更添兵撥卒地日夜看守。

兩廂生疑。已是引弓虛發,亦能驚落孤雁。

若那個漢家皇子還在,定能想出法子,解此棘手難題。哲巴亥一想到簡森,不由得又愧又惱。實則那日見其血染重衣落魄而去,他已是悔了,如今也只得在心裡盼他吉人天相。

今夕何夕,月如籠。

“你我本為漢人,現在樊營中討得一口米糧,總非長久之計。”幾個漢兵堆坐一起,趁著夜色偷閒攀談,“而今這些樊兵覷我等漢人的眼神,便如貓鷹見了鼠要撲,屠戶見了豬要宰。實在叫人不痛快。”

“殿下多情重義,他若尚在樊涼定能保得我等性命可如今殿下回了漢營,何人再來庇佑我等?”

“殿下既有爵位在身,又有公主在等,不回去倒傻了。”一個黝黑精壯的漢兵附和道,“莫不如我等也伺機迴歸漢營是了,假使能順手宰殺一兩個樊人,更當再好不過!”

“我倒另有一說,殿下此番離去並非為娶公主,而是”一個長臉漢兵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皮,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我有一個舅叔曾於玉王府當差,一日他聽得無人所居的廂房內傳出陣陣呻吟怪聲,疑心是遭了賊,便推門一看——你可知他看見甚麼?殿下正與王爺一絲''不掛地行那苟且之事!莫不是二人顛鸞倒鳳得難解難分毫無察覺,我舅叔只怕也難活命。我舅叔說,莫瞧那小王爺平素裡高高在上貴不可犯,在另一個男人身下,竟也不及個娘們耐操,早是香汗浸身,彤雲滿面,叫都叫不出聲了。我舅叔還說,起先只覺兩個男人作那穢亂之事,便如豬狗交''配一般令人作嘔。可此二人一個俊得仿似天神一個美得渾如妖異,反倒叫人越看越是眼熱心燥,竟覺胯間腫脹難耐,恨不能當即卸了褲頭,也上去插弄一番”這長臉兵口中所說不單憑空捏造全無根據,且言詞極為齷齪,只為讓聽者解饞。而一個個精壯小夥大半年不見女人,早是心癢難熬。掩口乾咳之聲,吞嚥唾沫之聲,四賴俱寂裡聽來格外清晰。

“想那小王爺碧眸皓面俊美無儔,未及而立卻已滿頭練絲,必是妖物無疑。據聞宮裡的太后皇后都曾將其招入春閨,定然是極會伺候人的可惜我等沒有殿下這般玉樹臨風,連個近身的機會都尋不得”嘆息之中實若憾極。

“縱是我等有殿下這般玉樹臨風,怕也沒有殿下這般將人整得那麼舒坦的本事”復又一陣嘶啞乾笑。這些兵士自顧自說得興起,全然沒有注意到一個人坐於陰影之中,正眼也不眨地聽著他們的話。

當吟的紅黑劍芒於瀉地月華間時閃時爍,交相輝映。

當初他們存仁不殺之人,轉眼卻磨刀霍霍要殺他們;適才還口口聲聲說著“殿下多情重義”之人,轉眼卻以這等汙穢言語辱沒於他——合著人都是這般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季米不信。但這些漢人說的話太過可氣,可恨,可怒,可殺!漸漸他發覺信與不信俱已不再重要,因為他早已聽不見那些漢人兵士口中的淫詞豔語,他只聽見當吟的聲聲泠鳴,仿是地府惡鬼正在慟哭。

“你可聽見什麼響動?”一個漢兵問。

“許是大漠裡的蛇——”話還未完,但見一道寒光如迸斷之弦飛濺而出,一注紅血潑起三丈,一顆頭顱拋於空中。

白衣少年劍起人頭落,不止屠殺漢兵,連上前阻撓的樊人也不放過。閻羅不及他俊俏,可他卻比閻羅更嗜殺!

“樊兵殺人啦!”一聲厲叫劃破闔靜夜空,被其驚醒的漢兵披頭赤腳四處奔逃。但聽其中一人拔身高喊,“與其被樊狗斬殺殆盡,我等漢室子民不如開啟城門,迎王爺入城!”一時應和者無數,有的舉火照明,有的劈手奪刃,有的擂鼓造威,三千漢兵直奔城門而去。城牆本也是這些漢兵所築,高聳入天,渾如鐵鑄,無論何人舉兵強攻必當大有折損。樊兵高居馬上,劈刀揮砍。馬嘶人嚎如疾雷徹天,剎那肉泥橫飛,血雨澆地。不免有漏網之魚突出重圍,一片兵荒蹄亂中城門轟然而開。

忽見城外火光沖天,喊聲四起!一個劍眉星目的俊朗少年,一個身材魁碩的圓臉猛漢,各引一隊騎兵飛襲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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