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2 / 4)

暗裡的盤算是要隴右一帶的大小官員聯名彈劾羅汜。聽聞隴西郡守親自帶領百姓鑿渠引水,開田墾地,將隴西境內無主的荒田連同自己的職分田,盡數以人丁為據均分至了每戶。不單如是,更開關免賦、以商助耕,甚至以貪贓枉法為由查辦了不少達官富賈,將充公的財貲也一併分給百姓用以購種買糧。不過數月,竟募得一群流民乞丐前來安家助墾,少說也有萬人之眾。其心確是可嘉,裴少頡心頭一聲冷笑:可惜卻急進過了頭,殊不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那些地方官僚一見裴少頡便哭窮,直言西北荒蠻寸谷難生,如何也交不出這萬石軍糧。

“羅汜上任不過數月,便已讓隴西百姓交口稱讚於他的兩袖清風,恤民如親。為何他能交出,你卻交不出?”裴少頡挑眉微微一笑,順手拿起了端置在茶几上的一個擺設,細細賞摩把玩,“這青花龍紋研缽是明朝宣德官窯,青花髮色純正,釉體瑩潤,確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就是不知大人的年俸是多少?”

看著眼前這個彷彿毫無機心的英俊少年,面露贊喜之色地反覆賞玩著手裡的物件兒,那年紀足夠當其祖父的官員跪倒在地,結結巴巴地說,“難為裴大人不嫌棄這物件兒就算下官孝敬給大人的。下官下官還望大人搭救!”

“‘兩袖清風,恤民如親’是一個說法,可‘聚眾謀私,其心不軌’也是一個說法。”裴少頡笑了笑,將那官窯收進懷裡,嘴上道,“我給大人指了一條活路,大人可得承情啊!”心裡卻想著,回京便將這好玩意兒送給花姐姐,縱是用它不上,盛些粉脂桃棗的也沒個壞處。

裴少頡此行算是皇命在身,並無打算引人注目。內裡一件麻織的雲紋短衫,外著一襲褐色的鶴裘小襖,隨帶一把防身的七竅玄鐵劍。沒了慣日裡的前呼後擁,反倒自在。找了個不打眼的位置坐下,讓小二揀最好的酒菜上些,便收不回凝視臨窗之人的視線——向來我行我素、目下無塵的季米自然沒有瞧見自己,筷子動得不頻,酒倒自斟自飲得十分盡興。

2

才落座不多久,卻被一陣嘈嚷之聲擾了清淨。原是與漠北交戰在即,怕樊涼奸細混進京,各地對羌人都嚴防嚴查。一群官兵攔住了一對羌人祖孫,見那羌人丫頭長得漂亮,便以搜身為由毛手毛腳地輕薄人家。裴少頡自己也是個沾花弄柳的好手,認為官兵調戲個村野丫頭完全無傷大雅。因此安坐不動,順帶也想看看一貫只要事不關己便決不伸手挽袖的季少俠,該是如何反應。

出人意料的,不過眨眼一瞬,季米已提劍飛身出樓。裴少頡心下一驚,道是當吟嗜血,怕季米一出手便是大開殺戒,當街斬殺朝廷命官,罪名不小。便也跟著飛身下樓,對那群官兵叱了一聲:我是工部尚書裴少頡,你們退下!

“他說他是裴少頡?那我是誰?”為首的兵官轉了轉賊溜溜的眼睛,見打從天降的少年朗目俊眉間尚未脫去浮薄稚氣,再加之一身不起眼的平民衩衣,暗暗啐了一口:這孤寡小城,哪裡來的工部尚書?!

一個嘴邊長了個豆大瘊子的兵士尖聲怪氣地插嘴,那你不就是花半坼麼?那為首的兵官聽罷哈哈大笑,以手託於胸口,弄出個碗大的樣子,往他跟前湊了湊,賴著皮臉說,尚書大人要不要摸一摸?

圍觀者一陣大笑。

裴少頡從來不是個粘搭脾性的人,冷笑一聲,一出手就折斷了那人的手掌。

3

白衣人影似走劍偏鋒、巧燕穿堂,揮灑自如,毫無規章可循。裴少頡驚訝於數月不見,季米的功夫比當日交手時又精進不少。而從頭至尾當吟都靜置於鞘中,則更叫人意外。圍觀的百姓本就見不過官兵趾高氣揚仗權欺人,見這一白一褐兩個少年,模樣出挑,身手更俊,聯手打得數十兵匪落荒而逃,便喝了他們一個滿堂彩。

季米抬手輕撫了劍柄,暗暗罵了自己一聲:這兩年性子當真婆媽了不少!換作以前,必是一劍封喉的乾淨利落。不是沒想過叱吒江湖快意恩仇,只是而今每當拔劍,總覺身旁有人嬉皮賴臉地按住了自己的手,似笑非笑地一言調侃:劈腸破肚可不比洞房花燭,少俠這回就莫“開紅”了吧。

一剎,當頭烈陽,手心冰涼。

也不知那人現在如何。

見季米輕輕一躍,又從樓閣進了先裡那家酒肆,定定坐於剛才那臨窗的位子。舉杯飲酒,似無事發生般怡然自得,跟上他的裴少頡便謔道,“季少俠當真是藝高人膽大,便不怕方才那些兵士再帶人來尋事?”

“你怕?”略一抬眉,以目光指了指當吟。他鄉遇故知,季米也沒有拒絕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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