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描紅畫綠的墳盒,攜全寨的百餘口人一起去往了玉王府。跪在朱門大第之前,連聲高喊:如果小王爺願留我一條賤命,那便無論天南地北紅塵紫陌,還是刀山火海黃泉碧落,羅褲衩也追隨到底,至死方休;如果小王爺不願,那也無妨。只不過還煩請將我的骨灰裝於這墳盒內,遣人捎回我的家鄉,陪葬在我老母親的身旁。
這男人的羅曼蒂克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我若是個女子,決計是要嫁他的。
2
落日嵌在天地交接的地方,倦鳥歸巢,滿目昏黃。我在與季米相約的地方等著他。壺裡的茶涼了又熱,熱了又涼,翻來覆去折騰幾回。直到暮色俱褪,月光顧盼流眄,如同掛帆,將或金或銀的帷布拉上入夢的臺榭樓閣與彧彧的喬木芳草。他也沒有出現。
夜更深了。
小二大約是覺著我這人心眼太死腦筋不遛彎,帶上同情的眼色張口勸道,“客官,我們要打烊了。你等的人,怕是不會來了。”
我遞給他一定銀子,“勞煩留一扇門。他會來的。”
一聲獨特的馬嘶陡然劃開靜闔無聲的夜幕。是四二一!
我看見一個人影匐在馬背上,由遠及近,來到我的身邊。四二一止步的瞬間,那個人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我趕忙上前,扶他在我的懷裡。
季米的白衣已被鮮血染透,如同在身上碾碎了滿山丹砂似的梅瓣,襯得他的面色愈加蒼白。他睜開眼睛看著我,神色分外認真地問,“我沒有食言吧?”
“沒有。”
“那就好。”他微微一笑,闔上了長睫,彷彿睡著一般。
四二一身上傷痕多處,後腿更是中了一箭。興許箭身在奔跑的途中折斷,而血似已然流盡,只凸起一塊褐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