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哉!時不我待,壯志空懷。畫梁江山,煢燕難哺;王謝舊巢,誰與銜泥?
孔子這廝滑頭得很,教唆當兒子的“小棰則待過,大杖則逃走”。這折深諳其道的《伏罪疏》簡直能媲美《出師表》的影響力。顛緇倒素一席剖白,唬得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信以為真。
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小王爺除了長得好看外還有一腔同樣好看的忠心——那他以前做過什麼大多可以既往不咎了。販夫走卒自然聽不出這絕非簡單一折伏罪疏,倒是一篇討檄文。字裡行間充斥著“君負其臣”的迫不得已。但是,裝聾作啞二十餘年的文人騷客們,在對改朝換代的燕爾新婚之情消弭殆盡後,終於自此聽出了“七年之癢”的弦外之音——雖癢得遲,但還是撓人心腸地癢了:費氏的江山興許不過是曇花一現,強弩之末,時至今日到盡頭了。棋逢對手,往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那些劍客生死相搏前,先遙遙相望幾個時辰並不單是彼此看對了眼兒)。處心積慮至此,不白他一些頭髮,天理何存。
聽聞費鐸在朝上讓人將這摺子讀出後,對半壁空空的朝堂大動雷霆之怒:“好一聲‘王謝舊巢,誰與銜泥’!好一個‘忠君體國’的千古賢臣!他真以為我不敢殺他嗎?!”
反倒是一向驕縱輕狂的裴少頡第一個站出來規勸太子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場風波最終以砍了丁煌人頭的結局宣告平息。為首的另幾位御林軍士亦被悉數流放。太子對倪珂的封賞(或者說補償)剛剛送出朱雀門,一前一後兩頂華蓋大轎恰其同時出了玉王府。一頂輿夫十六人的紫檀紅帳轎,一頂輿夫八人的白玉青幔轎。所有的輿夫都腳蹬赤金打裹的皂靴,頭扎銀絲摻織的帩巾。玉王侍衛橫排四人,列陳難數,跨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