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將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也沒什麼異議,反正一切都得等到秋天才能見分曉,現在還言之過早。
而且他們也知道,將來這新佔領的牧場,西北幕府照慣例,會以‘競投撲買’的方式,由西北的牧場出面經營。他們不用勞神費心,就可不斷分得紅利銀子。這四成的所謂‘地股’,整個軍團上下按軍功大小一分下去,其實每人所佔的份額都很小,但是比起抄掠的財物,卻勝在其細水長流,可以傳之子孫,除非後世子孫不肖,將所有的‘地股份額’轉賣他人,其後裔都可一直享有那片牧場的收益分紅。
且不提這些武官軍將心思各異,雷瑾倒是慢悠悠地喝完了一盞兒紅茶。
“好了,‘息兵罷戰’大致的情形就是如此。一些瑣碎繁雜的銜接事務,就不在這裡說了。”雷瑾放下茶盞,“至於‘蓄糧積力、充實府庫、休養生息’,還是長史府解說比較明白,本侯畢竟還隔了一層。嗯,劉長史先說,還是蒙長史?”
劉衛辰起身作揖,道:“卑職與蒙長史分別解說吧。其實昨日通報周知,大家都清楚西北面臨的處境。
眼下這兩三年,帝國內外各方勢力的明爭暗鬥,都還未趨於明朗。帝國之內,從朝廷到地方的各大勢力,表面上都還尊奉帝國正統。
橫天軍、白衣軍在數年之內也難成大氣。
尤其白衣軍,這麼幾年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有能力統合兩路白衣軍,說明兩路白衣軍的實力相當,首領的威望、能力相仿,誰也吞併不了誰。
捏不成拳頭的白衣軍,此時氣焰雖盛,但一味擄掠為計,終非長久,其後必衰。
橫天軍倒是難說,說不定能在天下大變之局中割據一方,稱雄一時。
此時,我西北雲南戰事已畢;烏斯藏的叛逆,亦已由青海安多蒙藏等族遠征軍剷除;四川貴州也已撫定;漢中平靜;塞上數千裡邊牆安然無事。
眼下這兩三年,天下局勢還在醞釀進一步的激烈變化,大變之勢尚未成形,西北幕府僻處西陲,受此變化影響不大,且有志天下者,多將目光放在京畿、中原、江南,我們西北素稱貧瘠苦寒,不管我們如何努力,各勢力多半不會將我們——放在眼裡!
所以,眼前這兩三年,就是天賜我西北的良機,可遇而不可求。
這些年,侯爺大舉借債,花銀子如流水,已經替西北夯實了一個比較厚實堅固的基礎。只要再有這兩三年喘息的工夫,將關中、延綏、雲南治理好,西北必定是一年一變樣,三年大變樣。到時候,軍中的猛將們,你們想打誰,只要侯爺說聲‘行’,長史府都大力支援,絕無二話。”
“好!”
“說得好!”
性情豪爽的武官軍將們,聽劉衛辰如此豪言壯語,都不由大聲喝彩起來。
他們想不到顯得沉毅有威、凝重有度的劉長史,還有這樣豪放的一面,而且對天下形勢的分析也是如此清晰精到,讓他們大開耳界,滿堂喝彩由衷而出,絕無虛飾。
顯然劉長史能被侯爺倚重,絕不僅僅是他能勝任長史府日常繁劇政務,調諧官僚吏員,也是因為他還擁有足夠參預軍政大事的不俗能力,至少洞察全域性掌握形勢的眼力絕不輸人。
軍府司馬張宸極暗忖,他這時已經越來越把自己當作西北幕府的一員了,這種很少繁文縟節、輕鬆自在的氛圍,令張宸極很輕鬆。雖然雷瑾交給他辦的軍府事務,也相當繁劇,但心情好,也不覺得怎麼樣的累了。
“肅靜。繼續聽長史大人說。”雷瑾呵呵輕笑。
“侯爺所說‘蓄糧積力’,其實不用解說,一聽即明,只要糧食豐收,牲畜繁盛自然可以達到。
但長史府今年的重中之重,卻正是力爭能有糧食入倉蓄積。
天災無情,若是不能有效抑制旱災、蝗災對西北農田、牧場的損害,今年‘蓄糧積力’真的無從談起。”
劉衛辰侃侃而談,“以旱災而論,河隴、包括寧夏諸府、河套諸府(皆為雷瑾私設)一帶農田以水渠暗溝灌溉為主,旱災影響相對會稍小,是我西北糧食、牲畜的根本之地。但去冬雪少,祁連山積雪,料是也比往年少,今年河隴諸條河流的來水,大可能少於往年,而黃河水量也可能遜於往年,對寧夏、河套的農耕也有影響。
幸好,去冬蒙長史向侯爺提議多挖池塘、水窖儲雪,到時若缺水,這方面亦不無少補,能彌補上一部分。
而且河隴的水利河渠,已經全部整治完畢,河隴有足夠能力應付較大旱災。另外,河隴水利全由西北幕府拔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