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箭樓。
馬天行舉起手中地千里鏡,觀察著整個田莊的紛亂情形,他們剛剛佔據了這一處高點。
這就是馬天行所謂地壯士斷腕——為了家族的存續,他決心在臨死之前拉一批人陪他一起下地獄,哪怕這些人當中包括他的親生兒子。
許多人都是在懸紅會館中秘密僱傭的‘賞金客’,都是些江湖人。 不是鬼見愁的牛鬼蛇神,就是神也憎的浪子惡徒,真不知道西北幕府怎麼會同意公開成立懸紅會館,雖然官府以前碰見什麼棘手的事情或者麻煩瑣碎地事情,也都可能出錢僱人把事情辦了。
當馬天行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看到離這箭樓不到兩百步的地方,正殺得難分難解。
其中一個人雖然蒙面,但馬天行仍然認了他出來——回回馬家的支系雖然不少。 但也絕對不多,族長和族長之間可能不認識不熟悉嗎?
所以馬天行認識那個人。
看來不想與官方直接對抗,寧願抹殺一切反對聲音的人很是不少。
馬天行這樣想著的時候,他就看到他熟悉的那個人突然飛起,石錘狂揮,帶起若干虛影。 嗡嗡怪響,風起雷動。
那是石匠用來開山取石的石頭錘,又大又沉,少說也有幾十斤,砸人大概沒有不死地。
步步緊迫,一錘擊下。
第一錘
第二錘
氣機狂湧,激起旋風,亂人衣袂
屍山血路,錘落取命
雙方都忘卻生死,縱情於廝殺。
馬天行轉而又被另外一處血腥搏殺吸引了目光。
左眼被利爪撕裂
鮮血橫飛
一手雖已折。 另一隻手仍緊握兵器
淒厲的尖嘯響徹廳堂庭院
慘烈、血腥。 然而每一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理由。
馬天行這時就看到沉重無比的流星大鐵錘凌空飛擊,砸向白穆的後背。
那種威力是何等驚人。 砉地一聲,馬天行懷疑自己聽到了響亮的胸骨碎裂地聲音,雖然這是不可能的,至少以他馬天行的能耐還達不到傳說中那種‘天耳通’的神通境界。
他馬上看到白穆整個身子都被打得飛了起來,甚至連慘呼都沒有一聲,白穆已經喪命。
馬天行甚至感覺到白穆的氣力,在剎那亦已給那一錘擊散。
在田莊的另外一面。
血腥的殺戮已經暫停,因為已經沒有幾個活人了。
不少剛剛死去的人,還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樣子,面上木無表情,自然更無什麼大聲怪響了。
廳堂庭院之間,就只剩下垂死者的微弱呻吟聲和遠處廝殺戰鬥地聲音。
天色近黃昏,血腥味更濃。
不少重傷之人,雖未死亡,氣息已經弱如遊絲,但沒有人會憐惜他們,殺人者和被殺者都要有這個覺悟。
一個異常嫵媚地女人聲音在陰影在說道:“壓軸戲還沒上演,就這麼血腥,葉爾羌人弄的場面不小啊。 ”
冷哼一聲,另一個男人地嗓音輕嘆,“不過是自保而已。 這些個家族倒懂得搶先清除害群之馬,免得受那池魚之殃。 呵呵,自己動手。 雖然是骨肉相殘,總好過讓別人瓜蔓抄,全族滅絕的後果是他們承擔不起地。 人若是沒逼到到絕境,怎麼肯為了一棵樹木放棄一座森林?怎麼肯為了一個兩個人讓全家族一起陪葬?因小失大的都是自以為聰明的傻瓜吧!他們都是再聰明不過的人了,怎麼肯做傻事?
只是突然被他們這麼一搞,難免打草驚蛇,我們的一些誘餌怕是要失靈了。
君王者。 多半都是絕情人,他們的慈悲。 他們的仁愛,都不是普通人可以簡單消受地酷烈決絕。
那些意圖不臣的人,暗中聚眾謀叛地人,統統不過是上面的扯線木偶,哪裡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呢?
不管是盲從也好,還是隨波逐流,又或者血氣方剛。 憂國憂民,怎麼也好,不外乎都是他人手中的刀槍,最好都記住一句話,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千萬不要懵懵懂懂就做了別人的墊腳石。 遠離是非,才是趨吉避凶的上策啊。 看看,沾上了是非。 怕是連命都沒有了,又能落下什麼好?”
男人語聲響亮,語氣卻平淡如水,對眼前的血腥似乎一點都不在乎。
“那不也正好證明這些家族地忠誠?不也都在你們的謀算當中嗎?”
陰影中的那雙眼睛,美麗晶瑩,雖則迷人。 那卻是一雙非人的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