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臉色整個顛倒過來,柳長風就差沒跪下來了,“姑奶奶啊,您當初不是走的好好的?為何還要回來啊?”
“怎麼,你不滿?”
這歸璇到底還是白玉鸞,玉將軍的威風是一點沒有減,尤其是在柳長風這個知情人士面前,更是一丁點都不用偽裝。
“我哪敢啊——我就算不怕你一劍捅了我,我也怕皇帝他——”柳長風適時打住,知道這個話題只會是無限尷尬,沒想到白玉鸞倒是一點都不介意,“陛下這一年來還好麼?”
“陛下想您想的很,只能寄情於前朝,後宮只是過場,皇后有了太子陛下,也不太計較這些,所以,一切還都太平,老祖宗也不在,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我在子桐公主那裡的時候,多少聽到一點,太子出世的時候,動靜真不小。”
“是,是,不小,”柳長風滿頭流汗,“可那多少是陛下的骨肉——”
“柳總管,您放心,我不會去刺殺太子的,你以為我這趟回來是報復來了麼?”
柳長風那赤誠的雙眼寫滿了“是”。
白玉鸞聳聳肩,“就算我知道了這背後的詭計,那也不是昭儀一個人做到的,我更不會遷怒於一個無辜的孩子,鎮國大將軍——”
“您可千萬別這麼叫,玉將軍,不,玉貴妃,哦不,呃,我的姑奶奶,您既然不是來報仇的,難道是來參觀後宮的麼?”
“先前我一直待在葬雪宮,很是無趣,頂多就是去冷宮而已,現在自由多了,柳總管要是有時間,可以給我做嚮導。”白玉鸞故意打趣,柳長風擦擦汗,“您說笑了,您一句話,玉家軍把天捅破了我都信,當然,您對陛下情深意重,您大人有大量拿得起放得下,您——”
“柳總管,這一年我想的很清楚,我知道我要什麼,您不必多說了。”
“那小的我可以斗膽問一句,您要什麼?”
“我要為白玉鸞正名。”白玉鸞笑著說,“我要龍嘯桐。”
雲在飄馬在跑,柳長風在凌亂。
白玉鸞,原來你也是個妖蛾子。
*
車馬半個多月,我終於來到了子桐的屬地,上次來這裡還是她的大婚,那時她穿著一襲盔甲,我也是一襲盔甲,現在,我們都變成了普通的布衣女子。
當然,就運算元桐再不願意,她也要回到她的空頭夫君那裡去,因為她要養活我們三張嘴,子竹、若生、我,我們都能謀生,而現在的處境,卻不容得我們出任何風頭。
柳長風把我們送出上都中心地帶後就還朝覆命了,臨走時只說了句,玉將軍,如果早知道您是個女人,我們誓死都會擁護您做皇后的。
我那時說了什麼?也許我說了句,可是皇帝,他不想。
其實後來想起來,我當時還在宮變的震怒中,沒有想通,那一切都是他的苦心。
難得的是,他身邊的人,柳長風也好,子竹也好,都像他一樣,沒有再多做辯解。
也許,時間才能讓我撥開情感的迷霧,看到事實的真相。
安頓在子桐的屬地,叫做寧水的小國。我開了個鋪子,若生作兵器,子竹做琴,但實際上,我們都在吃皇糧,所謂的小店,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從離開上都的那天,到安頓下來的一個月,韓若生一直沒有正眼和我多說一句話,我不知道他是怕我,還是恨我。
有時候子桐來了,會看看沉默不語打著鐵具的韓若生,對我說
小玉玉,我真懷念那個什麼都不怕少根筋的歪脖子樹。
而我又何嘗不是。
我又何嘗不想念。
宮裡是個奇怪的地方,剛開始你不想來,卻被不由分說的扔了進來,於是只能慢慢適應,做好終生囚禁的準備,而就是這個時候,突然的無罪釋放,不由分說的把你推向了你所謂的自由,才發現,那自由,已經變了味道。
我開始懷念那片菜地,懷念那些讓我啼笑皆非的人和事。尤其是懷念他,懷念他溫泉中向我走來的餓狼的樣子,懷念他惡劣的在我面前做戲讓我吃醋的狐狸樣子,懷念他第一夜溫柔的讓我離開的綿羊樣子,懷念他說了那句“我就好這一口”的烏龜樣子——
我懷念他,是的,而這種懷念,在接下來平淡如水的日子中,被一日日的放大。
終於有一天,子竹說,玉鸞,果然,逃跑不是你的風格,你註定要選擇戰鬥,不死不殘,不敗不降。
那一刻我看見韓若生終於正眼瞧了我一眼,說,“老大,如果你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