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是太太啊?”春荼蘼接過話來。“是說這碗毒藥不是太太親自預備,小琴一直在爐火邊守著的?”剛才她就是這麼說的,徐氏和小琴為了表功,當時表示了預設。其實她們不知道,這是春荼蘼早就挖好的坑,就等著人往裡跳。若她們主僕有一分不自私的念頭,沒有好事攬在身,壞事推別人的惡習,也不至於掉裡面爬不出來。
“我太太是說,那醒中湯中沒有毒。”小琴反應快,趕緊把話題拉了回來,還拼命點頭以示真實,“對對,沒有毒。真的沒有毒!”
“可我真的聞到有藥味,又說不出子醜寅卯來,只能往壞處打算。”春荼蘼一臉擔憂,雙手把湯碗遞到徐氏面前,“若沒毒,太太敢不敢喝?或者,小琴來?”
徐氏和小琴本能的往後縮,拒不接碗。
春荼蘼也就是這麼比劃一下,當即不給她們反悔的機會,把醒酒湯擺在桌上。
她肯定徐氏不會毒殺親夫,所以這碗湯是藥湯,而不是毒湯。其實是徐氏心裡愛煞了春大山,這才捨不得他走,想把他扣在自己身邊。可她不明白,春大山不是玩物,不是窩囊廢,怎麼可能天天圍著老婆轉?就算不出公差,十一月也要去集中兵訓練了。這也就罷了,最可恨的是她為達目的,不惜傷害春大山的身體,她春荼蘼絕不容忍!
對這碗加了料的醒酒湯,徐氏和小琴是本能的害怕,因為它一定有後果。但如果那後果和春大山暴怒相比要輕得多的話,她們一旦想明白了,可能會喝下去。只要不是當場發作,她們就會反誣於春荼蘼,就算春大山不信,就算她們事後有症狀,也可賴在別的方面,但父女間說不定會產生裂痕。
事實證明,徐家這對主僕,沒有狠勁兒,也沒有擔當。那麼,就別跟人家學詭計不好嗎?
當然,如果徐氏反應快,當時敢喝,她也不會給的。而徐氏現在這個反應,只能讓春大山疑慮更重罷了。
“喝不喝都無所謂了,就算是毒藥,我爹那樣厚道的人,也不能看著你們去死。”春荼蘼不給為對主僕時間想,“其實這事簡單得很,去廚房找找有沒有藥渣子就知道了。”
“不用查!”這下輪到了小琴尖叫,“真的什麼也沒有。”
“有沒有的,看過才知道。”過兒插嘴。
春大山聽到這兒,緩緩站起身來,那意思是要上廚房。
小琴就暗中拉了徐氏一把,遞了個焦急的眼色。徐氏領悟,上前阻攔春大山。無意中看到春荼蘼俏生生的站在那兒,心念急轉,突然大聲道,“夫君。今天家裡人來人往的,保不齊是外人做的手腳。”她這一叫,還真把春大山的腳步拉住了。
她垂下頭。眼珠子亂轉,換了一種比較委屈的聲調,“今天來的人最少有四五十口子,荼蘼一個姑娘家,照料不周也是有的。那些人,看到夫君連升兩集,心中妒忌。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藉此叫咱們家宅不寧罷了。”
看看!看看!徐氏就是這樣的人,平時是拙嘴笨腮的樣子,關鍵時刻就牙尖嘴利,半點虧不吃,還把別人拉水裡。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摘乾淨了自己不說。那意思是春荼蘼的疏忽,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當時有那麼多人來道賀,春大山難道還一一去調查,肯定吃了這啞巴虧,她也就脫身了。
可是,春荼蘼怎麼會給她這種機會?
“這個太太倒說錯了。”春荼蘼正色道,“雖然我年歲小,卻知道廚房是重地,我一直坐在正廳的門邊。就沒看到任何人進廚房。除了小琴”
“不是我!”小琴和徐氏一樣推卸責任,語氣,神情,連用詞都一樣。可以打上標籤:徐氏出品。
“不是你?”春荼蘼繞了一大圈,終於進入正題,找準了對方的弱點下狠手。“你今天可是出去了多半天,在鎮上逛,買了很多東西回來,有的是機會做手腳。給我爹下毒的事,如果是來道賀的人做的,很難查清是誰,而且我爹定不想事情鬧大的。但是,如果是家賊做的就簡單得多,明天去鎮上,把各家藥鋪子都問一問,想必毒殺正九品折衝府隊正大人的罪名誰也不敢擔,你有沒有買了毒藥,不是一查便知嗎?現在不說是吧?好,好得很。明天查到是你買的毒藥就帶你見官!那時,這罪名可不是家法能處置的了。最後是判你脫了衣服當場打板子,讓全鎮上的人圍觀察,還是直接處絞刑,就要看運氣了。下毒殺害朝廷命官,那是活得不耐煩!”
凡事都要有策略,哪怕只是家務事。今天她策略就是讓徐氏和小琴在否認中露出破綻,那樣也比較容易令春大山信服。人,都是習慣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