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就遷怒不到他們身上。絕不能存在僥倖心理。
財帛動人心,不勞而獲的日子也捨不得。但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正所謂,越貪婪的人,越是珍惜自個兒的生命。
“分家!”二老太爺春青苗揮了揮短胖的手臂,很有力度,也算做了總結。
一時,沉默無言,詭異的寂靜,空氣中滿是不甘,卻又沒有辦法。只有磨牙的聲音。倒是快十二歲的陳阿二繃不住了,想起什麼似的對他娘說“這幾天咱家和二太爺家門口總有奇怪的人晃悠呢。”
他爹陳冬嚇了一跳,忙扯過兒子問,“你說什麼?什麼奇怪的人?”
陳阿二茫然搖頭,“不認得,就是和鄰居打聽咱家的事,讓我撞見了。我本來想問問。幹嗎沒事瞎咕咕,可是那幾個人好凶,瞪了我一眼,就嚇得我差點尿褲子。”
然後突然又指了指江明的二女兒,“表姐和隔壁小五郎玩抱抱,當時也在的。那幾個人中還有一個大鬍子說,春家二房的丫頭鬧春。不如賣到那等好地方。說不定還合了她的意呢。表姐不幹了,上去罵人,結果讓那人推了個跟頭,我看到他腰裡彆著刀子呢。有”陳阿二比劃了一下,“有這麼老長。”他比得誇張,可卻沒人理會這樣的不合理,因為全嚇壞了。
而江明很快意識到自家女兒做了丟人現眼的事,惱得臉紅脖子粗。上前就是一個耳光。
江二孃“哇”的哭了出來,也不知是想起那一摔的疼,還是這一巴掌疼,又若是因為被人揭穿了小兒女心思而羞惱,她媽春二孃則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的大女兒江大娘已經快十九了,望門寡找不到下家。二女兒十四,已經有了心思,城裡人壞,可不就給來勾搭了去?她還有個小小的三女兒,江家另附贈一個沒出嫁有老姑娘,整個家陰氣重,難道全嫁不出去了?
“不行,得立即離開洛陽,回家鄉去!”因為這小插曲,春二孃難得地堅定。
所謂童言無忌。同樣的,越是小孩子說的話,可信度越高。其他人越想越怕,三房好歹有兩個健壯男僕(指大萌和一刀),春大山也是個武將,人家真下黑手,倒還好抵抗。
大房有什麼?一個窩囊的丈人,一個窩囊的女婿和外孫,外加一個混球小外孫子,春大娘再潑辣難纏,還指望她上陣砍殺不成?
二房有什麼?老夫老妻倒在,女婿也精明,可惜帶拖著一個弱巴巴的女人,三個丫頭片子外加一個老姑娘,真有事時,又能如何?
於是,陳阿二的話和江二孃的預設,成了壓倒他們的最後一極稻草。火燒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如果只有三房倒黴,他們不過是被牽連,可現在人家買的兇都打上門了,再不逃還等什麼?等對方動了手就來不及了。潘老爺要修理春家,他們可也是春家的人哪,還分你我?
二老太爺看似蠻橫,其實是外強中乾,聽陳阿二這麼說,立即急道,“事不宜遲,咱們趕緊把青陽找過來,就把家分了吧。記著,得讓街坊鄰居都知道,然後趕著天氣還沒冷,快快的回范陽去。我這條老命,還不想送到這兒。這可是客死異鄉,連魂魄也不得安寧。”
“咱們兩房的戶籍都在家鄉,正式分家得在官府錄冊,還得請里正和德高望重的人見證才行呀。”大老太爺雖然也急著擺脫自家三弟那一房,倒還保持著清醒,“紅口白牙的,分了也是不清不楚,到時候更麻煩。”
“那怎麼辦哪?”二老太太急了。
到底江明心思活絡,想了想就說,“三房的戶籍是隨著大山走的,已經落在了洛陽,天南地北的,確實不好整理。我看,倒不如就在這邊的官府備個注,說明咱們兩房與他們三房再無干系,許他們另立族譜就是了。”這相當於把三房逐出春家,另開分支,只是說得好聽些而已。
不過,當春荼蘼聽到這件事,樂得差點背過氣去。這收穫,可比她想要的還要多啊!
依大唐律,因為自家祖父居幼,父母已逝的話,兩個年長的哥哥不開口,他要分家是違背法律的。畢竟在古代人的意識中。孝字大如天,宗法宗族是社會穩定的基礎。但如今卻是不同了,三房不僅分開另過,還能有自家的族譜!也就是說,春家以後只有大房和二房,三房是獨立的一家。儘管同樣還姓春,若心腸硬些,說是再與那兩房沒有瓜葛,在律法上也是認的!
太乾淨利索了!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也不能這麼輕易就把家給分了。”當時春大娘還提議道,“咱們為三房的荼蘼造勢。四處宣揚她在范陽縣打官司的事,才讓她有案子可以接,費的那唇舌多了去了,怎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