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因為她的計劃,這十多年陸家幾乎對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照拂,難免有些生疏和隔閡。
這時司徒瑾顫抖著聲音道:“難道,難道當年司徒端敏中毒,是母皇你”可是她明明查探過的,司徒端敏的中毒明明是瑞王的手筆。
司徒朔瞪了她一眼,但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端敏那孩子,朕雖然不喜歡她的父親,但是越是與她接觸,越是覺得惋惜。若是沒有那樣一個父親,她該是朕心目中最理想的皇位繼承人——有心思,有頭腦,沉得住氣,發得了恨,朕偶爾指點她一次,她就能帶給朕無數的驚喜。最重要的一點,這個孩子雖然理智果敢,卻與阿瑜一樣,是個念情份的人。她維護端睿的那股勁,讓朕尤為欣賞。如果將來她能夠即位,你們幾個蠢貨只要不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看在阿瑜的份上,至少都能保全性命。可惜——唉——”
司徒端睿此刻再不清醒,就真是蠢到家了,她瞪大了眼睛:“皇祖母,你,你怎麼能怎麼能”
司徒瑾仍舊不解:“我還是不明白。如果你真如此不喜歡司徒端敏的血統,不立她就罷了。如何立了她又要廢了她,豈不是多此一舉?”
“朕是那麼喜歡做無用功的人嗎?”司徒朔冷哼一聲,“朕四個女兒中,只有阿瑜一人合朕心意,也是唯一能夠再登基後能夠容下其他姐妹的人。但是若立了阿瑜,將來她必然會傳位給端敏。端敏是她的唯一的嫡女,又得她的喜歡——可是朕怎麼能夠讓混有燕人血統的人繼承齊國!不能立阿瑜,不能立端敏,朕只能另選他人。”
“他人?”司徒瑾怔了怔,“誰?”
司徒朔已經是第三次嘆氣了:“阿瑜這孩子辜負了朕,朕開始真是什麼都為她安排好了。她的前程,她的威望,她的戰功包括她的姻緣,阿瑜本身掌軍,不需要再與孟家聯姻,所以朕就安排了陸家的長子嫁給她,將來生下嫡女,就是軍政兩權手握啊!”
孟秦一拳狠狠砸下,只是最後再砸到牆面時生生住了手:“敏敏這麼多年,竟是為他人作嫁了衣裳!”
因為身份尚不足以入宣政殿,又加上是皇家秘事,孟秦很有眼色的把司徒瑾送進去後,就在門外等候。陸觀見到祖母雖然面色有些蒼白,但是並無受傷的痕跡,精神也尚好,也放下心來,規規矩矩的與孟秦在宣政殿大門外等候。
兩人卻沒有想到竟然聽到一個驚天秘聞。
孟秦知道司徒端敏的身份,也知道她與三王的恩怨。然而司徒端敏並沒有將更深一層的秘密告訴她,畢竟這種事情太過複雜,又太過匪夷所思,即便知道了,難以證實,即便證實了也沒有太多用處,反不如隱在暗處,悄悄利用。
陸觀也是變了臉色:如果當年皇帝知道司徒端敏必死,為何又同意將弟弟許配於她?祖母和母親對這件事情,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孟秦沒有心思去管同樣失魂落魄的陸觀,只是恨不得此刻進去把那個坐在鳳椅上的人立刻掀下來。
——敏敏若是知道當年自己的太女之位竟然是假的,該傷心成什麼樣啊?一會敏敏肯定是要過來的,怕是瞞不過她,該怎麼辦啊?
孟秦在這邊煩惱,卻不知道此刻她擔心的那個人與她的母親正在距離宣政殿最近的一件小閣間裡將殿中的對話聽了個完全。
孟獲面上的變化與孟秦沒有太大區別,只是最後她陷入了沉默。
司徒端敏從雕花的格子裡看著殿中的一舉一動,小時候在她不方便露面的時候,司徒朔就是讓她在這裡傾聽大臣們的諫言,甚至身邊還有一小疊奏摺,她要一邊聽一邊在紙上寫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見,然後交給鳳椅上的那個人。
十多年過去了,風過樹梢,樹還是那棵樹,枝頭的花卻不是那朵花了。
“後悔嗎?”司徒端敏並未看著孟獲,語氣淡淡的。
孟獲側頭:“你早就知道了?”
司徒端敏嘴角噙著諷刺的笑,不置可否。
孟獲轉過頭去看外面,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你——當然早就知道了,不然你不會堅持一直保密你的身份。因為你很清楚,一旦身份曝光,若是皇帝不信你是司徒端敏還罷,若是相信了,只怕等待你的又是一碗毒藥了。”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讓我看這個做什麼?你不怕我放棄你,轉投向端睿嗎?你完全可以在取得決定性勝利後,再告訴我真相。”
別佳一直站在兩人身後沒有出聲,只是聽到這裡的時候,抬頭冷冷的看了一眼孟獲。孟獲立刻感覺背後一陣寒意,心中明白,卻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