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成親” �
說來說去,禿僧竟想成親。
像模像樣地成親,這是禿僧的願望。
沒有什麼事兒在流花女人谷裡不能做。
便有了一間洞房,洞房裡張燈結綵,許多人忙忙碌碌,她們都是女人,她們有許多人曾經成親,但她們都恨男人,她們為自己憎恨的男人成親而忙碌。
喜床準備好了,喜堂也準備好了。
便有一切儀式。
古人說,成親要有六禮,那一道道的程式很煩,但是為了鄭重,必得先做。
先納采。再問名。
終於娶妻了。
到了喜堂上,許多的女人簇擁著新娘,來到禿僧面前。
新娘是禿僧自己選定的。
那是一個看來很羞澀的姑娘。
新娘披蓋頭,嫋嫋走到禿僧面前。兩人對拜,唱辭的主婚人大聲叫過,便讓人來祝他們新婚之喜。
那些女人圍上來,一個個揪扯著那新娘的衣袖,唱起來了:
“別讓男人碰你呵,
他從來不懷好心。
到了夜半三更時,
守住你的童貞。
別讓男人碰你呵,
他從來不懂女兒心。
他軟語勸你半天了,
守住你的童貞。”
女人笑著,鬧著,有的女人的眼光也溫柔起來,她們看著禿僧的目光好是溫柔,是不是她們也想起了自己的新婚日子?
大多數的女人,新婚之日總該有一種甜蜜。至於她們恨毒男人,那是以後的事兒了。
女人目光如線,女人的心思如線,線頭扯著牽著男人。
眾女人擁著她入了洞房。
仍在唱:
“你要痛,
你別喊啊;
有人心疼你時,
你別懶啊;
到了天亮時,
你別醒啊,
那才是新人啊。”
只有禿僧與那一個羞澀的女人留在洞房裡。
真正的洞房花燭夜。
喜燭粗如兒臂,顫顫地燃,那燈影下,有一個美人坐在床上,靜等著男人來為她剖犀沾露。
禿僧喜歡過女人,他也強暴過女人,但此時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他不願意再有一絲用強。
夜三更了。
男人喜期,自是心情忐忑,他慢慢說道:“夫人,你與我安歇了,好不好?”
女人喘息如絲,輕輕吐氣,竟使那蓋頭一顫一動,看去撩人心動。
禿僧輕聲說道:“我可是從來不曾娶過妻子”
他說得很認真。
他慢慢過去,輕聲問:“我為你挑開披頭,好不好?”
聲細如蚊蚋:“好。”
人有一陣甜香,心有一陣抖顫,便在燈下現出一個絕色美人。
新人美如玉。
輕輕放好女人,禿僧便來到了床邊,睜眼看著那床上的美人,美人的眼睛細細的,竟是一閃交睫,美豔萬分。
他輕輕道:“我來谷裡,不虛此生。”
他溫柔地進入那美人的身體。
只聽得一聲輕輕的嘆息。
“你願意做我的妻子麼?”
“願意。”
“其實你說不願意,我也不會嫌你,因為這是谷裡的規矩,你不願意也得來,我是谷裡的‘尤物’。”
“我願意。”
交唇極熱,透出一絲絲暖意。
如果有人愛,豈不是很好?
“我來流花女人谷,可能是一死。你說我是不是隻有一死?”
“還有兩天,何必說兩天後的事兒?”
“對,何必早說,為什麼不好好享受一下這快樂?”
便是顛顛倒倒,喜喜泣泣的快樂。
禿僧忘了他的身份,他何曾為僧,只是色中餓魔,女人忘了童貞,她何曾恨過男人?兩人真個是卿卿我我,一直沉浴愛河。
“流花女人谷裡的女人,從前以為都是瘋子,誰知道有這般溫柔!”
“你不懂溫柔麼?”
“我只知道強暴,從來沒有溫柔。”
“我從前的男人”
“何必說他?”
便不必說他,因為禿僧知道,若說起他來,谷裡的女人都是傷情。
此時既能忘情,何必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