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的親事倒是表達了很是歡喜的心情。
文徵明恪守本分、忠厚老實,確實非常受長輩們的喜愛與讚賞。
信既到了,府上便開始準備事宜,顧湘月原本以為只需要向老太太敬杯茶就算禮成了,周文賓告訴她,因周府在杭州是大戶人家,故這些事不可草率,不但要廣派請柬邀請親朋好友,還要報給地方官府,以便戶部造冊。
三日後就是吉日,周府從下午就開始迎接賓客。杭州的大小官員、知名富戶等俱在受邀之列。
對顧湘月來說,這就彷彿是上流社會的酒會一般,個個衣著華麗、場上觥籌交錯。
她還沒看到這些,被安排在西苑樓上坐著。
這西苑樓在週上達的家書到的那一天就正式作為她的閨房了。設定齊全、珍寶古玩一應俱全,連傢俱全都是新的,不虧是尚書千金的規格。
她以前跟竹香處得好,竹香被安排做她的貼身丫鬟。竹香一邊幫她整理頭飾,一邊笑道:“第一次看到姑娘,婢子就覺得姑娘是有福之人,婢子好生為姑娘高興。”
“竹香,你不要自稱婢子,你我就行了,我聽不來。再說你們對公子不是,對我哥不也是你呀我呀的,怎麼到我就生分了?”顧湘月轉來轉去,她穿著一套衣料昂貴的襖裙,淡綠的底子提花為似有若無的雲紋,這不比她當丫鬟時所穿的普通衣裙,穿在身上就感到分量很重。做丫鬟的時候所穿的,雖比普通人家婦人穿的精緻些,卻也比不得如今的待遇。
竹香打量著她,笑道:“姑娘這對耳墜太過素雅,換一副罷。”
顧湘月忙道:“別動!這是小書呆送我的,我要戴一輩子。它就是隻值一個銅錢,我也喜歡。”
竹香奇道:“誰是小書呆?”
顧湘月笑道:“就是文徵明童鞋。”
竹香又道:“原來是文公子啊!童鞋又是什麼?”
這問題哪裡是解釋得清楚的?顧湘月嘿然一笑,不再說話。
竹香道:“小姐,你可不能將那田琳兒留在公子身邊啊!”
她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顧湘月笑道:“你為何厭惡她?你喜歡公子?”
竹香臉一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看那田琳兒眼睛裡透著貪婪,不是尋常之輩。”
顧湘月道:“可是公子哥哥不是沒有成親麼?琳兒或許有貪婪,也只是因為喜歡公子哥哥,她對名利是沒什麼要求的。”
竹香笑道:“公子哥哥這個稱謂好生奇怪!小姐,她若能嫁給公子,我半點也不嫉妒,我只怕她害了公子。”
“再看看吧!”顧湘月笑道,“倘若她真的有不軌之心,別說你,就是我也不會讓她呆在哥哥身邊的,你別看我喜歡的是可是哥哥在我心中一樣十分重要,我是肯為他捨棄性命的。”
竹香笑道:“咦?姑娘喜歡的是誰?唐公子?文公子?徐公子?不會吧?難不成是祝大爺?方才姑娘說耳墜是誰送的?我竟沒有聽清楚,是祝大爺麼?”
顧湘月笑道:“是祝大伯又有什麼奇怪了?他雖相貌不怎麼樣,才華是沒話說,不然怎麼能名列江南四大才子呢?他的草書江南聞名,尋常姑娘還嫁不上呢,竹香,難道你喜歡祝大伯?不如我替你去說說?”
竹香啐了一聲,“姑娘怎地拿我取笑!”
顧湘月嘆道:“我真納了悶了,祝大伯也只三十歲,在我們那兒算得什麼大伯?至多就是個熟男而已,正好!男人三十而立,正是好年華啊,堂堂一個才子竟找不到老婆”
這時周文賓上了樓來,笑道:“妹子說誰找不到老婆?可是我麼?準備妥當了麼?宴席就要開始了,竹香,少時你陪小姐過去,我先去了。”
顧湘月一把扯住他,“公子,我不想見那些人”
周文賓微笑道:“你還喚我公子?你怎能不出去?這只是走馬觀花,少時便可回來,你怕什麼?另外你今做了尚書千金,須得有個閨字才好,你可有屬意之名麼?”
顧湘月一怔,道:“我還要取個名字?是不是像你們一樣?”
周文賓道:“正是!”
顧湘月想了想,笑道:“我哪裡想得出來?我想的不是翠花就是小紅什麼的,你幫我想一個。”
周文賓不覺莞爾,沉吟片刻道:“雲弈如何?弈弈秋水傍,駸駸綠雲蹄,取其意也。”
顧湘月喃喃道:“顧雲弈顧雲弈,就這個!”
周文賓道:“父親說上報須得有個正式名字,我為你取周文月,你意下如何?這只是應付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