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帶她出門去買記賬用的簿子,在街上她幾次都想就此逃了,無奈身上一文錢都沒有,這也是她一直都沒伺機逃跑的原因,按說她若撒腿就跑,料王氏也追不上她,只是她身上沒有錢,又能逃到哪裡去?況且老闆所說的溫州城到處都是他熟人,多多少少也唬住了她。
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偷搶這些事她又做不來。王氏正是吃準她不敢跑,也不盯著她,只在店中與夥計說話。
顧湘月站在門口小攤前心不在焉地看字畫,還在盤算到底跑是不跑。跑吧,倒是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但是這也不符合她一貫的風格,沒有錢上哪裡吃飯睡覺呢?賣身葬父?不跑吧,每天新傷加舊傷,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會不會被王氏打死。
這時一個年輕書生走了過來,站在她旁邊凝神看畫。他年紀二十不到,穿著淺藍色棉直裰,衣裳上還有幾個補丁。他頭戴方巾,身形修長,一張清水似的臉,俊雅清逸,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顧湘月一看到這窮書生,竟自呆了,他長得好看並不是關鍵,關鍵是他自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氣質,莫怪人家說“腹有詩書氣自華”,指的大概就是這書生這樣的人。
他輕輕念著畫上的詩:“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 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可惜!可惜! “他聲音清朗,十分入耳。
經他這麼一說,顧湘月才轉過頭去盯著那幅畫看了幾眼,只覺畫得實在粗糙,一首詩也題得字跡難看。不禁偏頭看著那書生說道:“你是在說他畫得難看字寫得醜麼?帥哥,你身上有沒有銀子?能不能給我幾兩?江湖救急啊!”
她本來就是人來熟的性格,渾然忘了這是明朝。
那攤主沉著臉道:“你們兩個是來搗亂的麼?不買就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這書生轉頭看了她一眼,白皙的臉一紅,話也不答轉